梅淩寒看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他抬腳跟在其身後:“方才是我多有冒犯,我給你道歉,不該那麼說你,也不該以己之見對北狄憑空妄斷。”
九方遙月越走越快,梅淩寒見她悶不吭聲,便伸出一臂攔在她面前:“你聽沒聽見我的話啊,我是真心實意道歉的。”
九方遙月沒好氣道:“不必,你可別折煞我。”說罷就要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誒……”梅淩寒又挪動一步擋住她:“你怎麼這般記仇呢,那要我如何做你才肯解氣?”
九方遙月一顆七巧玲瓏心頓時有了主意,她裝作驕橫的樣子對梅淩寒道:“我看剛才那些守衛都對你很恭敬,想必你身份很尊貴吧!我們北狄皇子此番前來貴寶地,是同你們的天子談盟約的,你若真的有意要道歉,不如想辦法去促成此事!”
梅淩寒沒想到她竟提出這個要求,當即皺了皺眉,面露幾分難色。
九方遙月見狀冷哼道:“就知道你是隨口說說而已,你們漢人都這樣,說出來的話輕飄飄的,一點兒都不值得信!”
“不是……”梅淩寒為難道:“茲事體大,不是我能夠左右的。”
九方遙月一跺腳對他嗔怪道:“做不到就說做不到!既如此還當著我的路幹什麼!讓開!”
也不知是不是九方遙月故意激將,梅淩寒被她這麼一說,竟覺得有些掛不住臉,她不想在這女子面前失了顏面,思索片刻後便對她道:“好,我盡力一試,但最終的結果,要看父皇聖意如何裁決。”
九方遙月盯著她的眼睛,好奇道:“父皇?你是什麼人啊?”
“噢,”梅淩寒這才想起,他二人說了半晌,竟沒有互相告知名字,便主動道:“我乃當朝太子,梅淩寒。”
九方遙月若有所思:“梅淩寒……”
怕她不知道是哪三個字,梅淩寒便補充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我的名字便取自這裡。”說罷又問她:“敢問姑娘芳名?”
“我叫九方……”說到這裡,她突然轉念一想:自己是偷偷溜過來的,若被人知道北狄大皇子的妻子與晟國太子單獨見面,解釋起來還不知如何麻煩,便改口道:“……九方安錦。”
梅淩寒笑道:“‘尋常相見了,猶道不如初,安穩錦衾今夜夢,月明好渡江湖。’是個好名字。”
九方遙月哪裡懂這些文縐縐的話,還當他在故意炫耀:“什麼如初不如初的,嘲笑我不懂你們漢人的詩句是不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在誇你這名字取的巧妙。”梅淩寒見她一臉不信的模樣,失笑道:“罷了,你應當是從聖慶殿過來的吧,我帶你回去。”
九方遙月懶得再與他追究,撇了撇嘴便跟著他走了。
隔著聖慶殿還有一小段距離,九方遙月看見等在殿外的九方安錦,便對梅淩寒遮掩道:“……你就送我到這兒吧,我自己過去就好。”
梅淩寒還當她是要避嫌,便點了點頭善解人意道:“好,你放心,兩國的互通貿易之事,我會盡力去跟父皇進言,若有結果,想必你很快就會知道。”
九方遙月也沒真的指望他能認真對待此事,便打發道:“好了我知道了,不同你說了,我先過去了。”說罷便提著裙擺小跑離開了。
梅淩寒一直看著她的身影,覺得她輕盈的像是禦花園中的一隻彩蝶,有意無意的落在了自己袖中那朵海棠花上。
九方安錦怕她跑的太遠沖撞了宮裡的貴人們,此刻見她終於回來了,可算是放下心來:“你怎麼去了這麼久?”
“啊?”九方遙月神思不定:“噢……我好奇嘛,走走停停的,就耽誤了些時間。”
“給你帶路的那個小公公怎麼沒同你一起回來?”
九方遙月想了想:“可能……是有別的差事,臨時走開了吧。”
九方安錦不疑有他,所以沒再繼續追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