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松野偷偷瞥了一眼梅擎霜的神情,見他似笑非笑的,就貼上去抱住他的胳膊:“你別聽那小子胡言,我不過是餓了好幾天,今日想著多吃些補補罷了,你也捨不得見我餓成眼眶深陷的模樣吧。”
梅擎霜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拿他方才的話去堵他:“說得對,總歸你不會餓著自己,倒是我白白在府中擔心了幾日,卻不曾想沒有我在身邊,你吃的還是這般講究。”
蘭松野瞪他:“梅擎霜!”
梅擎霜悶笑了幾聲:“行了,快去吃飯。”
蘭松野這才披上衣服下床,燕識歸做事妥帖,不止買了他要的吃食,還捎了些別的回來,蘭松野估摸他應當是散朝之後就來找自己了,是以便讓他與自己共用。
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近來的情況,梅擎霜就將昨夜宗正寺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蘭松野。
蘭松野嚥下一口飯,問道:“依照你對梅境和的瞭解,你這位皇兄會有這個膽量麼?”
梅擎霜搖了搖頭:“若放在以前,他決計不敢,但宗正寺的日子比起他之前在東宮時不啻霄壤,因此我也有些拿不準,畢竟他此番是被逼到絕境了,不能再以往常來忖度。”
蘭松野點了點頭:“不管他會不會被梅枕霜煽惑著造反,咱們都要做好準備,梅枕霜肯定也察覺出你不似表面這般好拿捏了,因此接下來你要格外小心,提防他對你使些陰詭手段。”
“放心,此事我自有分寸。”正如蘭松野所言,梅枕霜既然已經反應過來了,那按照他的性子,一定會攜私報複,因此他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利用梅境和,以達到自己一石二鳥的目的。
梅枕霜不可能蠢到真的以為憑藉著常安錦與北狄的關系,就能攛唆著北狄興兵犯闕,先不說常安錦時隔多年還有沒有渠道能與北狄聯系,單看北狄皇室眼下同室操戈的情形,就不可能有多餘的精力發兵襄助常安錦。
因此梅枕霜這招看似是想利用梅境和與常安錦母子造反,好助他脫離困境,但多半就是沖著梅擎霜來的。
若是能將造反一事與梅擎霜牽扯上點關系,他再扮演一個揭破這滔天罪行的角色,到時候不怕梅擎霜不死,順帶著還能將梅境和與常安錦拉下地獄,而他告發有功,事後再在晟帝面前痛哭懺悔幾場,說不準晟帝心一軟,就能允他重回朝堂了。
梅枕霜如此打算,一是認準了晟帝耳根子軟,二則是因為到那時候,晟帝身邊可用的皇子就只剩他一個了,不將皇位傳給自己的兒子,難道還要從旁支中選擇一個,將這江山拱手讓給外人麼?
是以梅枕霜早就打定了主意,此番要踩著他三人的屍骨,助自己東山再起。
梅擎霜既然能看破梅枕霜的陰謀,自然也會有所防備,他如今不過是做困獸之鬥而已,比不得先前如日中天的時候,因此梅擎霜並不擔心。
反倒是蘭松野氣的用牙咬著筷子:“這梅枕霜實在可恨,他一日不死便一日不肯消停,難纏的很。”
梅擎霜也覺得他有些麻煩,為了捲土重來,竟如此不擇手段,能戀棧到如他一般程度的,恐怕尋遍晟京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蘭松野咬的用力,梅擎霜估摸著那雙筷子怕是不能用了,便伸出一隻手攤開在他面前,想要給他換一雙:“沒關系,且讓他鬧騰便是,都關進宗正寺了,還能翻出什麼浪來。”
蘭松野見他對自己伸出手,還當他又想摸自己了,便松開牙齒,將自己的下頜貼在了梅擎霜的掌心,梅擎霜見他這副模樣,頓時忍俊不禁的笑道:“我是讓你將筷子給我,誰讓你把自己貼過來了。”
蘭松野臉皮厚,知道自己會錯了意也不覺羞恥,反而又將自己的手貼在他的手背上,情深款款的小聲暗示道:“今晚留下來麼?”
這狐貍,又要興風作浪。
梅擎霜便想逗一逗他:“聽說你這裡日日都有太醫上門,我若是留下來,被發現了怎麼辦?”
蘭松野一聽這話便知道他什麼意思,當即狐疑的問道:“你不會趁我離府的這幾日,又在府中藏了別的狐貍吧?”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拐到這上面來了!梅擎霜簡直氣笑了:“我到底是給你種下了什麼風流浪子的印象,以至於你日日這般猜忌我,上次還說我拿了你的脂膏去養別的狐貍,這次竟是連個由頭都沒有了,直接就說這話來傷我的心,蘭松野,恃寵而驕也沒有你這樣氣人的。”
蘭松野被他說的心驚肉跳,立馬搬著凳子挪到他身邊去,一邊撥他的衣服一邊哄道:“真傷心了啊?快給我瞧瞧傷成什麼樣了,你若有個胸悶氣短的,我可是要跟著心疼的。”
這狐貍,又不正經,大白日的就想這些宣淫之事,梅擎霜簡直無奈,只能一把按住他作亂的爪子:“少說這些好聽的誆騙我,只怕我前腳被你氣死,後腳你就能抱著我的牌位去山橫晚飲酒作樂。”
蘭松野“吔”了一聲,訝異道:“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