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章大人隨口一句話,還真叫他猜的八九不離十,梅枕霜當初因兩王之案變得瘋癲無狀,如今卻突然告發五皇子謀反,這其中定有蹊蹺,且廢太子關進宗正寺半年了都沒生事端,為何偏偏在廢安王剛關進來不久就出了這麼大一個案子?在章大人的誘導之下,廢太子不經詐,一下子就將梅枕霜給出賣了。
三位大人聞言暗自交換了一個眼神,章大人又問:“本官倒是好奇,你被廢黜,究其肇端便是因為廢安王告發,如今你為何又不計前嫌,真信了他願助你謀反?”
梅境和早已被憤怒燒燼了理智,而如今又多了一個謀反的罪名,都是拜梅枕霜所賜,此人虺蜴為心,豺狼成性,既然他不仁不義在先,自己就更不能讓他好過,便是死也要拖著他一起死!
於是梅境和憤恨之餘,便將梅枕霜如何裝瘋、如何趁夜潛入自己房間煽惑自己造反、又如何為了逼常安錦下定決心而斬斷了自己一根小指的事通通說了出來。
梅境和獰厲道:“我適才所言,句句屬實,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將他押來,我敢與他當面對質!”
“不急,”柳文海抬了抬手,一旁記錄案情的書辦便將梅境和的口供拿到面前,柳文海說:“你先認罪畫押,至於梅枕霜,我等自會審問。”
梅境和不似梅枕霜那般,是個見了棺材也不死心的性子,他心知自己已經再無退路可言,便乖乖的簽字畫押,再無一點兒折辨之心了。
三位大人見他毫不展掙,便繼續讓他留在堂內,又吩咐人去帶梅枕霜。
自審理兩王之案的時候,梅枕霜就十分讓他們頭疼,誰也沒想到,他都關進這宗正寺了,竟又惹得三司會審,不得不叫人感嘆此人真是能折騰。
三位大人在這邊做好了與其鬥智鬥勇的準備,而另外一邊,梅枕霜卻一直在等著外頭的動靜。
當有人開啟關押他的房門的時候,梅枕霜迅速撲上前去,急聲問道:“怎麼樣?抓到杜迎舟了沒有?查到梅擎霜欲意謀反的罪證了麼?”
對方不冷不熱的回道:“人,抓到了,罪證,也找到了,現在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梅枕霜還以為自己告發有功,這是要去領功呢,便迫不及待的跟著對方走了,然正當他面色忻然的來到堂中的時候,卻發現等著自己的不是來宣旨的太監,而是三司的三位官員以及跪在他們面前的梅境和!
梅枕霜原本歡喜的心情一下子涼了一半,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便收起了方才那副喜容,又裝作平日裡那副痴呆的模樣,被人推搡著走了進去。
他走到堂中也不下跪,就那麼形容痴傻的站著,梅境和抬頭看了他一眼,陰惻惻的笑了一聲:“梅枕霜,別裝了,宗正寺的人都知道了,你沒瘋。”
梅枕霜並不理會他,仍舊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站在一旁。
“還裝是吧,”梅境和站起身,看向他的目光森寒無比,堂中的禁子怕他兩人扭打起來,便欲上前將他二人分開,只是剛走出一步,卻瞧見上座的秦大人揮了揮手,示意他不必去管。
而事實證明那禁子的擔憂不假,眾目睽睽之下,梅境和真的揮起拳頭,惡狠狠的對著梅枕霜罵了一句:“你既這麼願意裝,有本事就裝到底!”隨後不管不顧的沖他打了過去!
梅枕霜自是沒想到他竟敢這般放肆,故而被一拳打到在地,梅境和猶嫌不足,便騎在他的身上,對著他的臉便洩憤一般的砸下拳頭,每一下都帶著恨意,打的梅枕霜不一會兒就口吐鮮血。
梅境和一邊打一邊罵道:“我落到如今這般田地都是因為你,你以突火槍案構陷我在先,又鼓動我謀反在後,如今竟又出賣我,將我當做你脫困的墊腳石!梅枕霜!我的好弟弟!今日若不將你打殘,難消我心頭之恨!”
梅枕霜被他騎在胸前,又加之他挾很之下拳拳狠辣難以抵擋,不一會兒便被他打的裝不下去,倉促之間只能抬手擋臉,口中含著血氣嘶聲道:“柳文海!你們不能坐視不理!任由他這般挑釁公堂!”
“挑釁公堂?”梅境和又是一拳擊下去,梅枕霜被打的歪過臉去,只覺得此刻頭腦昏沉,看東西都有些模糊了,梅境和道:“我今日可不單單要挑釁公堂,還要讓你血濺當場!”
柳文海見梅枕霜不裝瘋了,便抬了抬手,吩咐一旁的禁子上前將他二人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