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面露疑色,他們互相對視了幾眼,有一人應道:“遊先生沒有來找您麼?我們行動完之後按照事前約定彙合在一處,在那等了遊先生許久他都不曾去,屬下們以為他先回來了。”
蘭鶴詩面色一緊,眸中隱隱有厲色迸出:“你的意思是,你們行動之時,沒有人與遊先生在一起?”
這顯然是又要發怒的前兆,眾人還不等離開就誠惶誠恐的重新跪下:“殿下恕罪!我等都是按照事前的計劃行事,有人幫忙救火作為掩護,有人負責偷運軍餉,至於遊先生……他……按說他應當是藏在一個安全之處,不知為何事後一直不曾現身!”
蘭鶴詩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安,遊溪眠去哪兒了?
他若是被人發現了,那豈不是要誤了自己的事!
蘭鶴詩一改方才那般和顏悅色的模樣,面帶慍色的對那幾人道:“你們再出去給孤找!一定要把遊溪眠找回來!萬萬不可讓他落入官府的手中!”
眾人不敢違逆,更不敢抱怨,急忙應了聲“遵命”,便轉身往夜色中去了。
城中救火的隊伍忙碌了大半夜,直至天色露出魚肚白的時候,蘭松野府上的火才完全被撲滅。
原本好好的一個府邸被燒了大半,一半是斷壁頹垣,處處焦黑,一半還殘存著往日的幾分奢靡,仿若前塵美夢一覺醒來,變成了如今這悽愴情形。兩相對比之下,任誰見了都要嘆惋一聲世事無常。
蘭松野眼淚汪汪的,也不知是真的傷心欲絕,還是被煙火氣燻的,總之他得哭兩嗓子,不然對不起蘭鶴詩如此歹毒的手段。
“燒了……都燒了……”他顫顫巍巍的往前走了兩步,真像是肝腸寸斷一般,裝的十分逼真,只見他嘴角顫抖著,帶著哭腔喃喃道:“我的府邸……沒了……都燒沒了……”
樓東月早就辦完了事悄悄回來了,此時正在蘭松野身側,燕識歸也在一旁看戲,他覺得自己此刻要是上去戳蘭松野一下子,說不準能將他給戳昏過去。
燕識歸一隻臂彎夾著三公裡,另一隻胳膊伸出去扶住他:“主子,您別傷心,此處燒了,咱們再找別處建府便是了。”
三公裡也看著這焦黑一片的狼藉之地,十分哀切的“咕”了一聲。
昨日還剩了半碗小米沒吃幹淨呢,可惜了。
這場大火弄得昨天夜裡吵吵嚷嚷,幾乎是天一亮,半個昭京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府夜裡走水了,因此一大早便有衙門的人來探查起火原因。
蘭松野任由他們進去查,自己就在外面等著,過了許久,才見衙門的人面色凝重的出來,蘭松野上前問道:“怎麼樣……可查出什麼了?我府上為何會無端失火?”
為首之人面色冷峻,聞言也不回答蘭松野的話,只吩咐一旁的皂隸:“去請太子和刑部尚書過來!再將此處守好,任何人不得出入!”
有人領了吩咐,快速跑遠了,蘭松野“誒?”了一聲,不解其意道:“這麼一樁小事,請刑部的人來幹什麼?”
對方看著蘭松野,語氣不善:“卑職無能,破不了這樁案子,所以請太子和刑部前來審理。”
這叫什麼態度!蘭松野莫名其妙,不滿的對那人嘟囔道:“兇什麼兇!知道自己無能還這麼理直氣壯,我離京不過一年的時間,這昭京的官場風氣怎麼變成這樣了!等太子來了,看我不向他告你的狀!”
說罷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便由燕識歸攙著到一旁生悶氣去了。
東宮那邊,蘭鶴詩一夜沒睡,就等著今早演這出破獲軍餉案的大戲。
恰逢今日休沐,百官都不必上朝,因此蘭鶴詩和郭唯空收到了衙門的訊息之後,一刻也不敢耽擱,緊趕慢趕的來到了蘭松野的府外。
蘭松野見蘭鶴詩來了,便急忙上前做出一副哭訴的模樣:“太子……你來了啊……你看我這府邸都被燒成什麼樣了,我今晚住哪啊……還有這衙門的人,”蘭松野一指方才那個頂撞自己的人:“此人對我出言不敬!你可一定要替皇兄好好懲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