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官員糊塗了……這是鬧的哪一齣啊……
然蘭鶴詩卻不知道他早就踏入了兩人專門為他設下的陷阱,他一再指認餘晨的屍體,卻屢次遭對方否認,蘭鶴詩心中急於證明自己是對的,幾番來回拉扯之下,他腦子中的那根弦終於繃斷,而後在崩潰的前一刻,目眥欲裂的嘶吼道:“他就是餘晨!兩年前我曾派他去殺一個人,當時他不慎斷了一指手指,如今這具屍體是就是九指,你還要如何狡辯!”
此言一出,郭唯空和劉君清同時鬆了口氣。
而百官卻不敢置信的看向蘭鶴詩,連昭帝也是一臉的震怒之色。
這……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證明瞭這些人就是東宮的刺客,此案從頭到尾,都是太子為了陷害大皇子、南將軍和皇後娘娘所設下的一個陰謀?
所有人的目光或驚疑或憤慨,全部落在蘭鶴詩的身上,而他也是在察覺眾朝臣眼神異常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如此炎熱的天氣他卻冷汗直下,蘭鶴詩內心的恐懼終於從這一瞬開始慢慢滋長並擴散到四肢百骸,像是河水被逐漸冰凍,使他如同被釘在原地一樣動彈不得。
他目光顫抖的看向昭帝,囁嚅著開口道:“不是的……父皇……不是……”
昭帝面色鐵青,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一國太子,竟然為了坐穩東宮之位,做出此等陷害同僚和手足之事。甚至將生殺予奪說的如此稀鬆平常,誰知道他背後到底做過多少草菅人命之舉!
昭帝怒視著蘭鶴詩,氣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好半晌才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還有什麼事情是瞞著朕的,你自己交代。”
“沒有……父皇……沒有了……”蘭鶴詩連滾帶爬的跑到昭帝面前跪下,抓住龍袍的下擺驚慌無措的說:“不是兒臣,此案不是兒臣設計的,是東宮的一個幕僚,叫……”
“叫遊溪眠,對不對?”他還沒說完,劉君清突然冷冰冰的插言。
蘭鶴詩的眼睛驟然睜大,如同見了鬼似的:“你怎麼知道……”
劉君清道:“太子殿下命人去大皇子府上放火,這遊溪眠也在其中,結果他本人不甚被燒死,如今屍體就橫陳在刑部,太子殿下可要一觀?”
“不看……我不看……”聽到此處,蘭鶴詩眼神閃躲,說話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
昭帝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含怒道:“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幹什麼了!”
蘭鶴詩語帶哭腔,聲淚俱下的懺悔:“沒有了父皇,真的沒有了……”
“沒有了?”郭唯空卻不肯輕易讓他這麼糊弄過去,他的語調幽寒的像死於蘭鶴詩手下、埋於過往歲月中冤魂的悽聲哭訴,每說一個字,都讓他感到兢懼不安:“昨夜刑部遭遇刺客,劉大人險些受傷,太子殿下不知道此事麼?”
昭帝聞言怒不可遏的看著他,難以置通道:“刺殺兄長還不夠,你竟敢明目張膽的派人刺殺朝中官員?”
蘭鶴詩急的雙眼赤紅:“沒有……父皇!兒臣不敢!”他伸出一隻手指向郭唯空和劉君清二人:“他們這是欲加之罪!是見兒臣失信於父皇,便將所有罪責都往兒臣身上推!兒臣沒有派人殺他!”
“沒有?”劉君清寒聲道:“太子殿下可認得那兩人麼?”
眾臣聞言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兩人被禁軍鉗制著,由遠及近押了過來,蘭鶴詩自然也回頭去看,這一看卻不禁大驚失色,他早已神志崩潰,於是脫口而出道:“你不是說這二人服毒了麼!”
此言一出,周遭的官員頓時發出幾聲失望又慨然的低嘆。
劉君清今早在待漏院的時候說了,他昨晚遇刺,而捉到的刺客卻服毒自盡,方才蘭鶴詩見到這兩人的反應,無疑證明瞭他是認識這二人的,如此情形,他便是再狡賴也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