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松落嘆了口氣:“好,那管家和皇後娘娘自己小心些,最快三日,最多四日我們就回來了。”
如今這情況也實在沒辦法,潛入攣鞮貞元的府裡偷玉璽一事本就驚險萬分,他們四人也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再留一人照看九方遙月,實在也有些勉強。
於是秦老六給他二人準備了一些護身的器具,讓他兩人留著以防不測。
他們前一日出發,夜裡只休息不到兩個時辰便急著趕路,次日午後就回到了北狄皇城之外。
先前偽造的過所都還在,又加之天氣炎熱,城門的守衛多少有幾分懈怠之意,所以混進皇城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他們手上有那四個北狄人所畫的城內的圖紙,一看便知各大官員的府宅和府衙在何處,不必他們費力去打聽。
原本顏松落幾人商議的是先燒幾個朝中奸臣的府宅,藉此將有司的人吸引過去,可後來又覺得此法不夠妥當。
畢竟這些府上的僕役多是無辜之人,若是大火誤傷了他們,豈不是罪孽一樁,而且這些官員的府上有不少侍衛,如果還不等有司的人到來他們就先把火給撲滅了,那顏松落他們豈非白忙一場。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燒這些官員的府宅他們四個要分開行動,這無意多了幾分風險,因此重新商議過後,他們決定——放火燒北狄皇城的倉囷。
因為倉囷走水,一定會引起有司的重視,從而吸引大半之人前來救火,到時候再燒攣鞮經雲的府宅,沒那麼多去救火的人,他們就會方便不少。
於是四人準備好了點火之物,只等著夜晚到來。
倉囷的守衛與他們幾個推測的一樣,並不算太多,只要身形隱蔽些就不會被輕易發現。四人一直耐著性子等到醜末寅初,偶爾有燥熱的風吹過,給這漆黑的夜色增添了一絲焦炙之感。
四人潛藏在黑暗裡,如同四隻隨時準備進攻的虎豹那樣緊繃著。蟬鳴聲斷斷續續的響起,又或許是周遭的蚊蟲太多,倉囷外的幾個守衛時不時地揮揮手驅蚊,時不時的撓撓癢,還有人打起哈欠,總之沒什麼警惕之意。
眼見著機會到了,顏松落壓低了聲音:“秦老六,一會兒你去引開那幾個守衛,千萬要小心。曲皓星和寒漪瑾,待會兒趁他們不主意,咱們悄悄溜進去,找那些容易點燃的地方多放幾把火,然後趕緊出來。”
其他幾人點了點頭,秦老六手裡拿著一個酒囊,晃晃悠悠的就走出去了。
倉囷外的守衛見到不遠處走來一個人,身形還踉踉蹌蹌的,便猜著是個喝醉了酒的人,只不過這麼晚了還在外胡晃的倒是少見。
幾人便都盯著他,生怕這醉漢撒什麼酒瘋惹事,好在這人雖然喝多了,意識倒還留有幾分清醒,就見他一邊走,一邊還嘟囔著什麼。
“沒了……全沒了……老子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居然這麼對我……”他好像傷心欲絕似的,沉溺在自己的心緒中沒有注意腳底的路,結果一個不慎竟然摔倒了。
那幾個守衛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了目光,就見這醉漢趴在地上想要站起身,結果因為喝的太多沒什麼力氣,嘗試了兩三次都重新跌了回去,最後幹脆放棄了,竟躺在地上直接哭了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麼個大男人半夜三更不回家在外面喝酒,醉了之後還躺在地上哭,一定是遇上什麼傷心事了,任誰都會好奇,想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便有一個守衛對左右道:“這兄弟瞧著很難受啊,要不去看看?”
“看什麼看,喝醉了酒不都這樣麼,他哭夠了自己就起來了。”
“胡說,我喝醉了可沒哭成這樣過,我剛才聽見他嘴裡嘟嘟囔囔的,說什麼‘哪裡對不起你’,誒,你們說,這兄弟的老婆是不是跟人跑了啊?”
他這話這麼一問,登時挑起了另外一人的興趣:“我好像也聽見了,若真是這樣,那怪不得這兄弟大半夜出來買醉呢。”
“要不……上前問問?”
幾人對視一眼,反正現在是夜半,就算他們找點兒樂子也不會被人看見,於是便走上前去,看著那個爛醉如泥的人問道:“誒,起來,別躺在這兒,該回哪兒回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