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拎出去殺了唄,”蘭松野語氣輕巧:“你又不是沒幹過這事。我看那個姓達奚的和姓侯莫陳的不像是什麼善茬,你只要殺了他倆,別的朝臣就閉嘴了。”
蘭松野說的稀鬆平常,攣鞮經雲卻不敢茍同,他是不在乎朝臣的看法不假,但也不意味著他想殺誰就殺誰,起碼達奚氏和侯莫陳氏在北狄立足百年,就是他輕易動不得的:“哪有你說的這般簡單!這朝堂之上總要留幾個可用之人,否則本王嗣業之後要靠誰翊贊!”
我呸!冠冕堂皇。蘭松野心道那些輔弼之臣因不願投效於你,都被你以各種由頭殺了不少了,事到如今再來說這話,不覺得羞慚麼。
“那你是如何計劃的,詳細說來聽聽,也好讓我心裡有數。”
攣鞮經雲以為他真想知道接下來的部署,便道:“他們不會在宮裡留宿,等這些朝臣離開後,你們等到深夜,直到街上無人之時,本王自會讓你們帶著攣鞮貞元離開。”
蘭松野有點兒驚詫似的:“就這樣?”
攣鞮經雲不耐煩的反問:“這樣還不行?那你還想怎麼樣?”
“不是……你這法子也太簡單了吧。”蘭松野疑心他要麼是糊弄自己,要麼是真的蠢:“你如何保證我等出城的時候不被官員發現?又如何保證攣鞮貞元的人不會在宮外埋伏伺機營救?還有等明日一過,那幾個朝臣若是知道攣鞮貞元已經被我們帶走了,你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派人阻攔?到時候玉璽已經給你了,依你的性子,估計接下來發生什麼也懶得管吧。”
攣鞮經雲覺得這人實在難纏:“那依你之見呢!是要我把今日到此的所有官員都殺幹淨,還是一路派兵護送你們離開!蘭松野,這裡是北狄,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他莫不是有什麼瘋病吧,不然怎麼說著說著就能吼起來?蘭松野又往牆上貼了貼,彷彿真的怕他剋制不住會咬人一般:“我不管,當日咱們約定的便是用攣鞮貞元來交換玉璽,待我們出城之後,玉璽你是到手了,可回到邊關卻還需十餘日,這期間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若是攣鞮貞元被救走或者自己跑了,那我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麼!”
攣鞮經雲怒不可遏:“那你有何主意,倒是說來聽聽!”
蘭松野還真想了想:“要不……別等出城了,不如一會兒回去之後,你就直接想法子把攣鞮貞元弄死吧。”
“什麼?!”攣鞮經雲還以為自己理解錯了:“你要我現在就殺了攣鞮貞元?”
蘭松野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你也知道,我之所以來北狄,就是想要攣鞮貞元的命,至於他如何死、何時死、死在哪兒,我毫不關心,雖然那個梅擎霜也想要他的命,但事情到現在這一步不是僵住了麼,我們出不去,你看著自己這個皇弟也礙眼,倒不如直接把他弄死。”說到這兒他還賊兮兮的提醒對方:“你可別忘了,玉璽可是我帶來的,至於那個梅擎霜,到時候你隨便給他一個攣鞮貞元的胳膊腿,或者是腦袋,讓他拎回去就得了,不用太把他放在眼裡。”
“不行!”攣鞮經雲拒絕的很幹脆:“我確實不在乎攣鞮貞元的死活,但他不能死在我手上!”
“啊?”蘭松野故意惡心他:“你不會心疼他吧?”
攣鞮經雲氣急敗壞的喊道:“蘭松野!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誰不好好說話了!”蘭松野叉腰,氣勢洶洶的沖他吆喝:“你有病吧!說不了三句話就要吼!你舌頭底下是藏了對撓撥麼,說一句話就拍一下!”
“你……”攣鞮經雲被他氣的頭昏腦漲,下意識就想上前與他撕打,卻被站在一旁看好戲的樓東月和燕識歸出手攔住了,樓東月冷著一張臉:“二皇子還是不要靠近為好。”
燕識歸也點頭:“是啊,我們主子是真的會摔玉璽的。”
攣鞮經雲無可奈何,氣急之下只能踢翻了一旁的矮凳,藉此發洩心中怒火。
而待他頭腦逐漸冷靜下來之後,便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蘭松野像是故意與他在這兒東拉西扯,不像是真的關心自己如何才能離宮出城的樣子。
他猛地轉頭看過去,眼神從方才的惱怒變成了陰鷙:“你是故意把我帶出殿外的?”
蘭松野面色誠懇,絲毫沒有被看破的心虛之感:“廢話!這不是為了讓你檢驗一下玉璽的真假麼!”
不對,事情沒那麼簡單!攣鞮經雲怕自己離開太久,殿內生出什麼事端,遂不再與他囉嗦,轉身便離開此處往正殿走去,蘭松野見狀也跟在他後面,心裡直惦記著梅擎霜那邊完事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