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且將這一陣子忍耐過去吧。
他又問:“那假造玉璽的事應當怎麼辦?”
你自己說出去的話,現在卻沒了主意跑來問我們,也不知是這小子是覺得我二人無所不能,還是單純的想把麻煩推給我們。蘭松野忽然有種一走了之不管他的沖動,奈何他心腸軟,幹不出那種忘恩負義的事,只能在心裡誇了自己一句菩薩心腸,隨後給他指點了幾分:
“假造玉璽這個法子可行,但是這人,你不能在皇城內找,而且不能是北狄人,派一個你最信任的人,讓他離的皇城越遠越好,去找晟國人或者昭國人來做這件事。”
攣鞮貞元聽後覺得這事兒有點兒難度:“你說的這個法子需要時間準備,可……昨天下午我就將那人放回去了,算算時辰,他現在應該已經見著攣鞮經雲,並向他稟報此事了,若是攣鞮經雲這兩日就派人來請我,我要如何應對?”
真他爺爺的朽木不可雕也,遇事自己就不會動腦子麼!蘭松野一碗粥讓他叨擾到現在都沒喝完,說不上多煩,但也確實沒什麼耐性了:“回去,自己想辦法。”
“我來這兒不就是找你們幫著想辦法的麼!”
蘭松野直截了當的問:“事事都要旁人幫著出主意,那等你禦極之後,遇到什麼大事難以抉擇了,難不成要去昭國或者晟國請我二人過來一趟麼?”
攣鞮貞元被這一句話臊臉紅:“不是……我沒這麼想……”
唉……蘭松野默默嘆了口氣,怪不得北狄手握突火槍還只能夾縫求存,就這腦子,還沒有三公裡和木予機靈呢。
“那就回去慢慢想。”蘭松野開始送客了:“外頭那些七八歲的小孩子都比你有主意,你好歹是個皇子,不能事事指望別人。”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攣鞮貞元再傻也聽明白了,但是他又覺得有點兒無助,便轉頭去看梅擎霜,希望他能開口,哪怕給自己一點兒頭緒也好,但梅擎霜從頭到尾都在喝自己那碗粥,巴掌大的碗,慢條斯理的喝了一早晨了還沒喝完,明顯就是不想多摻和的意思。
他失落的吐出一口濁氣:“那我回去想想,若是有事……我再來找你們。”
蘭松野笑吟吟的擺了擺手:“嗯,回吧。”兩人甚至沒起身,坐著就把人送走了。
攣鞮貞元回去之後沒耽擱,立即就按照蘭松野說的法子,派自己的心腹去找能刻印的工匠,自己則關在屋裡,琢磨怎麼應付攣鞮經雲。
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仔細的去想。
如果我是攣鞮經雲,聽到了玉璽在仇讎的手裡,我最害怕什麼?
他皺眉苦思半晌,在混沌的思緒中,突然有一道白光閃過——怕被朝中大臣知道這個訊息!
對!他一定怕被各路官員知道此事!
先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如果朝臣知道了玉璽在自己手上,那許多人便會私下揣度父汗的心思,如此一來,那些原本投效了他的人則會動搖,而那些搖擺不定的人,則更不會迫於他的威逼利誘而屈服,就算他們心存懷疑,暫時也會持中立態度,故而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派人將這個訊息傳到朝中。
可如果這麼做了,隨之而來的還有另一個麻煩,那就是玉璽造假一事。
這個訊息出若傳到朝中,勢必會引起一陣騷動,到時候不僅攣鞮經雲會要求自己交出玉璽,眾朝臣也會請求自己手持玉璽請父汗重整朝綱,假玉璽要想瞞過一個人簡單,可要是瞞過那麼多朝臣,就不簡單了,弄不好還會給自己惹出禍事。
因此自己一定要想法子見到父汗,問出玉璽的藏存之處才行。
那這段時間內,應當如何應付拖延呢?
攣鞮貞元只覺得自己心思雜亂,他煩躁不安的站起、踱步、又坐下,正當沒有頭緒的時候,卻猛地想起了今早蘭松野的一句話:“去找晟國人或者昭國人來做這件事。”
再回想在昭京的時候,蘭松野一回京就被禁足了,然而蘭鶴詩卻一步步的被廢,雖然這其中具體發生了什麼攣鞮貞元不得而知,但肯定有人在對整樁案子運籌帷幄,或許是梅擎霜,也或許是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