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梅枕霜故作高深道:“為兄不是不告訴你,實在是此事的真相太血淋淋了,皇兄於心不忍……”
梅擎霜目眥欲裂,突然對梅枕霜厲聲呵道:“告訴我!”
“殿下……”江吟時狀若擔憂的上前扶住他。
梅枕霜被他喊的一愣,隨即萬分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吧,為兄正好有事需要你幫忙,你幫為兄做一件事,為兄就將當年的實情都告知於你,如何?”
梅擎霜胸口起伏不定,那是怒及之下氣息不穩所致,他直勾勾的盯著梅枕霜的眼睛,少傾後,才似無能為力一般,妥協道:“一言為定。”
梅枕霜點了點頭,敷衍道:“嗯,一言為定。”
他心中暗自嘲諷,像梅擎霜這種平日裡只顧享樂、絲毫不關心周遭局勢如何的朝中子弟,他見得多了。自己這個五弟吟風弄月是個好手,可這朝局中的明爭暗鬥,他卻半點兒也不懂,如今聽到當年舊事的隱情,竟絲毫不知道遮掩,頭腦如此簡單,若遇上什麼事,除了像個匹夫一樣發出幾聲徒勞無功的怒吼外,什麼也做不了。
怪不得這麼大個人了,連個封號也沒有,旁的幾個皇子早已封王,他卻只能一直被喚作五皇子,實在是讓人笑話。
但沒有心機也是好事,自己正好可以借機利用。
梅枕霜向他身後的座位抬了抬下頜:“坐下,本王同你慢慢說。”
梅擎霜這才像怒氣漸消一樣,依言坐了回去。
梅枕霜道:“五弟,實不相瞞,為兄此次找到的證據至關重要,三司那邊斷案雖然公允,但為兄怕那些有心之人從中作梗,因此沒打算將證據交給三司。”
梅擎霜一副神遊在外、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的樣子,喃喃道:“那皇兄想怎麼做?”
梅枕霜不忍再打擊他,只道:“快要到年節了,過兩日宮中會舉辦一個宮宴,到時候我要五弟你以獻畫之名義,將父皇引入偏殿,後面的事,為兄自有安排,我要讓梅境和永遠不能翻身!”
梅擎霜聽到這兒才像是思緒重新歸攏一般,眼底漸漸清明起來,轉向梅枕霜問道:“會……會牽連到我麼?”
梅枕霜愣了愣,而後不可思議的笑了:“五弟,本王還以為,你為了莊妃娘娘的事,願意奮不顧身呢,原來竟這般在乎自己的境況。”
而梅枕霜卻苦笑了兩聲,神色落寞的說道:“我這些年來的處境,皇兄有所不知,不過是看上去逍遙自在罷了,父皇向來不重視我,我雖生在皇室,卻與江湖上的孤蓬沒什麼區別,自母妃仙去後我便無卵翼相護,只能與書畫為伴才能得以自保,若是……若是被捲入朝堂的紛爭中去,怕是會被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梅枕霜怒其不爭:“身為皇家子弟,怎能這般貪生怕死,我本以為晟國皇室之內沒有昭國質子那樣的廢物,如今看來,皇弟你與那蘭松野竟是不相上下!”
正在梅擎霜臥房的蘭松野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噴嚏,他轉頭看向四周,見窗戶都閉得嚴嚴實實的,遂沒當回事的揉了揉鼻子,又往被褥裡頭縮了縮。
梅擎霜聞言後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梅枕霜見狀嗤笑著起身,激將道:“罷了,五弟若是為難便算了,只是可惜了已故的莊妃娘娘沉冤未雪,她自己的親兒子卻只顧自己享樂,她若在天有靈,不知心裡是何滋味。”說罷便要往外走去。
梅擎霜內心像是極為掙紮一般,梅枕霜故意將腳步放慢,果然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得梅擎霜喊道:“皇兄留步!”
梅枕霜回身看向他。
只見梅擎霜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答應皇兄,還望皇兄也不要忘了與我約定好的事。”
梅枕霜這才笑了,他走過去滿意的拍了拍梅擎霜的肩膀,承諾道:“那是自然,五弟放心便是,那日我自會將一切都安排好,五弟不過是幫了為兄一個小忙,不會將你牽涉到其中的。”
梅擎霜遲緩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意。
梅枕霜稱心如意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