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錦嫋嫋婷婷的被宮人攙扶著走下馬車,早就等候在府門外的常國公親自上前躬身相迎:“老臣參見皇後娘娘。”
常安錦虛扶了一把,言笑晏晏的:“父親這是做什麼,今日是您的壽誕,您這樣豈非折煞本宮了。”
常國公險些被他這兩句話感動的老淚縱橫,於是親自帶路將皇後請進府內。
府裡的人紛紛給常安錦問安,只有梅枕霜在行揖首禮時,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她果然親自來參加此次壽宴了。
先不提貴為皇後的人出宮給舊臣賀壽在以往有沒有先例,突火槍案剛剛平息不久,若是換了旁人,合該謹言慎行、生怕自己再一次行差踏錯才是,常安錦倒絲毫不避諱,若說她此次大張旗鼓的出宮真的只是為了給常國公賀壽,梅枕霜才不信。
常安錦儀態萬方的對眾人道:“各位人大都是國之幹城,不必拘禮,本宮也是奉陛下旨意來為國公賀壽,今日來者皆是客,咱們不談尊卑,只求暢懷。”說罷對眾人微微一笑,在眾人的注目之下,由國公府的下人引著向內去了。
常安錦自然不可能跟一眾大臣坐在一處,國公府專門為她準備了一處高閣,四周設有紗幔,常安錦就坐在其中。
國公府今日請來了樂坊的樂師和樂工為客人助興,所彈奏的曲子全部是陽春白雪,風雅至極。
見所有人都專注於賞樂,梅枕霜微微側了側頭看了曲皓星一眼,曲皓星收到示意,趁眾人不注意,從他身後離開了。
他自然不可能按照梅枕霜的吩咐,真的去探查府上祠堂在什麼位置,而是大大方方的問府中的家丁,茅廁在什麼方向。
經由家丁指引後,曲皓星到了此處,顏松落早就等在裡面,見他進來以後,直接將國公府上的譜牒遞給了他。
這裡頭的味道實在不好聞,曲皓星憋著氣問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顏松落也捏著鼻子:“自然是真的。等安王看過之後,你將其藏在樂工們休息的小院那兒,院門外有一處假山,塞得隱蔽一點,別讓旁人發現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將它送回去。”
曲皓星將譜牒藏在衣襟內:“成,我記住了,你快回去吧。”
顏松落離開後,曲皓星多待了一會兒才返回席間,梅枕霜原本等的有幾分著急,但見他回來之後,對自己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便知道事情辦成了。
梅枕霜放心下來,於是藉著給常國公敬酒的由頭,佯裝出幾分醉意,隨後看似沒站穩一樣,故意撞到了一旁往來侍候的小廝身上,繼而將杯盞中的酒全部傾倒在了自己的衣衫上。
小廝還以為是自己不長眼沖撞了貴客,連忙給梅枕霜賠罪,梅枕霜擺擺手,絲毫不見介懷:“無妨,不礙事的。”
常國公也走過來關切了幾句,賠禮道:“是老夫禦下無方,冒犯了安王殿下,實在是對不住。”
梅枕霜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國公哪兒的話,本是我飲酒飲得有些醉,一時沒注意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但他身為皇子,就這麼濕著衣衫,實在有些失儀,因此便對常國公笑了笑:“有勞國公吩咐下人準備一套幹淨的衣物,本王去換了便是。”
這事好安排,常國公立即吩咐人帶著梅枕霜去往偏室,進入房間之後,曲皓星以“我來為殿下更衣即可”為由屏退了所有人,確認門窗都閉緊之後,他這才從衣襟中掏出譜牒遞給梅枕霜。
梅枕霜一邊翻看譜牒,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沒讓人發現吧?”
“沒有,府中大半僕役都在為今日壽宴的事忙碌,大都集中在前院,所以屬下找的還算順利。”
梅枕霜“嗯”了一聲便不再多言,他低頭繼續翻找,發現從二十多年前開始,才有了關於常安錦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