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得那麼多了!”李太醫急聲道:“能讓陛下派出禁軍的,一定是兩王之案,這幫狂徒膽大包天,連禁軍都敢偷襲,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受三司問詢,為夫至多不過是丟了官服,可若再遲一時片刻,怕是要丟了性命!”
這兩者孰輕孰重,自然容易分辨,李夫人也不過是遲疑了片刻,就對李太醫點了點頭:“好,咱們出去。”
刺客見那犯人中箭之後,便速速逃離了,禁軍首領命一部分人去追捕,剩下幾個帶人回到刑部。
可是犯人傷成了這個樣子,旁人都不敢挪動,正當禁軍首領頭疼的時候,就見不知從哪跑過來一個人,切聲道:“我是醫官院的太醫!都讓開!”
人命關天的時刻,自然沒人敢阻攔他,李太醫上前看了看那人的傷口,又探了探對方鼻息,對身邊人說道:“必須拔出箭止住血,趕緊就近找一家醫館將他抬過去!”
禁軍依言照辦,立刻將人抬去醫館救治。
就在這邊手忙腳亂的時候,刑部那邊有人傳話回來,說是禁軍在押送犯人的路上,遇到刺客伏擊,犯人受傷正在醫治,眼下生死不明。
三位大人聞言震愕不已,大理寺卿章大人道:“果然被五皇子言中了!”
秦大人也附和道:“是啊,幸好五皇子未蔔先知,另外派人將攣鞮貞元暗中押回,不然此刻怕是吉兇難料啊!”
三人皆有幾分後怕,梅擎霜也是嘆了口氣:“我本是想著防患於未然罷了,誰知這背後之人竟然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
柳文海沉吟道:“咱們等等吧,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等禁軍抓住刺客後一審便知。”
說是這樣說,可到底是誰要趕盡殺絕,人人心中都已有了猜測,只不過眼下沒有實證不能妄下結論而已。
四人就這樣等著,本以為是派出去押送攣鞮貞元的人先回來,卻不成想先一步趕來的是禁軍和李太醫。
李太醫雙手染血,一副驚慌未定的模樣,柳文海見狀疑道:“李太醫,你怎麼來了?”
護送他回來的禁軍解釋道:“卑職一行在路上遭遇伏擊,偽裝犯人的那名兄弟受了傷,幸得路遇李太醫施救,事後李太醫卻非要卑職送他來此,說是要見幾位大人,卑職只能將其帶來。”
柳文海納悶兒:“李太醫有何要事?”
李太醫看了看四周,似是有所顧忌,不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言說,柳文海便抬了抬手,示意那禁軍先退下,李太醫這才開口,一臉的難堪之色:“我……我是來……自首的。”
三人又是一瞬的愕然,柳文海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追問道:“自首?李太醫因何事自首?”
李太醫看了看梅擎霜,垂下眼眸黯然道:“為了,已故的莊妃娘娘。”
這……這從何說起啊?驚雷一個接著一個,三位大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梅擎霜,梅擎霜也是一臉的驚疑之色:“母妃?”
李太醫羞愧萬分的點了點頭:“……是。”
禦史中丞秦大人道:“李太醫莫急,你且細細說來。”
李太醫似是不知如何開口,欲言又止了半晌之後,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便叫人錯愕難言,梅擎霜更是臉色瞬間灰白,久久回不過神來,只聽李太醫緩緩道:“當年莊妃娘娘的死,經由醫官院診斷,是因慢疾拖垮了身子,實則不然,莊妃娘娘是被……被人毒死的。”
此言一出,三位大人震駭不已,梅擎霜猛地從椅子上站起,目眥欲裂道:“你說什麼!”
大理寺卿章大人惶駭道:“李太醫,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李太醫眉頭緊鎖,這幾日的驚恐和當年的父親犯下的罪過,都變成了他此時讓他難以喘息的枷鎖,他噗通一聲對梅擎霜跪下,聲淚俱下的懺悔道:“五皇子!我……我們一家都對不住你!當年皇後娘娘不知何故威脅家父,令其在莊妃娘娘每日調養身子的藥方中加入一點兒毒藥,雖然用量不多,可那藥一喝就是數月,時間一久,外人只當莊妃娘娘是久病不治,沒有人會懷疑她其實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