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呵呵笑了兩聲:“店裡忙,夥計們都有事要做,且不怕官爺笑話,小人也是有些功夫傍身的,若遇上那一般的歹人,倒也不懼他,且我送首飾的那戶人家就在城外不遠處,不用擔心路遇剪徑,故此,東家才只派我一人前去的。”
“原來如此。”杜迎舟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了。
他們到了一個僻靜之處,華彩樓的漢子便從馬車上搬出一個小箱子,他又看了看四周,確保無人之後,才當著他二人的面將箱子緩緩開啟。
裡頭確實是一套華麗的金飾,那聲稱要給自己女兒攢頭面的人嘆為觀止道:“好!好啊,先前只是聽說華彩樓的師傅手藝精湛,如今親眼得見,才知坊間傳言不虛啊。”
華彩樓的那漢子聞言很是自豪:“那是自然,不瞞您說,我們華彩樓的首飾確實比別處要貴上一二,但貴有貴的道理,肯定不會讓客人的銀子白花!”
對方點了點頭,目不轉睛的盯著那一箱子首飾,少傾後又問詢道:“不知能否讓在下拿起來細細一觀?”
“這……”那漢子面露為難之色,幹笑了兩聲:“怕是不妥。”
杜迎舟見狀主動道:“這位兄臺多半是想看看首飾上的細節,有我在此,小兄弟不必擔憂丟了貨物。”
對方聽見他幫自己說話,連忙道:“正是,正是,在下絕無歹意,要不這樣,”他從懷中拿出自己的照身貼遞給對方:“你若是不放心,便先拿著它,沒有此物我出不了城,若是怕我搶了你的首飾跑了,也可憑藉此物去衙門報官尋我。”
“閣下倒是實誠。”那漢子憨笑了兩聲,也不跟他客套,便接過對方的照身貼,放心的讓對方拿在手中觀賞:“一定要仔細,千萬不要手重了。”
“自然,自然。”對方滿臉歡喜的應了,而後小心翼翼的拿起一支步搖,一邊看一邊問道:“這是什麼手藝?我竟從未見過。”
那漢子見他看的認真,便給他解答道:“這是……”
他兩人湊在一處交談,全然沒顧上旁邊的杜迎舟,他見狀便將自己那隻鳳釵拿出來,趁他二人不注意的時候,也假裝欣賞的模樣,迅速放到了那堆頭面之內,在周遭金飾的掩飾之下,倒真瞧不出什麼端倪。
他二人在那聊的興致勃勃,那人看完了步搖,又問道:“可有耳墜子?我想送與家慈一副金耳墜。”
“有,有。”華彩堂那漢子將步搖小心放下,又去找耳墜,這一看卻不禁面色一緊,杜迎舟瞧他神情,還以為他發現了什麼,便問道:“怎麼了?”
那漢子的目光快速的在箱子裡搜尋著,這短短須臾時間,他額上竟冒出了一層薄汗:“壞了,耳墜子呢?”
杜迎舟鬆了一口氣:“是不是在馬車裡?”
那漢子臉色明顯的慌張起來,畢竟是貴重的東西,若是少了一件,他大半年的工錢可就搭進去了:“不,不是,這箱子是我今早出門的時候東家給我的,我一路上都未曾開啟過。”
另一人聞言主動道:“誒……我可沒趁機偷你的耳墜子啊,方才我只拿了步搖,你都看見了的,更何況我照身貼還在你手裡呢。”
“我知道,我知道,”那漢子有幾分慌神,他仔細回憶了一番,喃喃道:“這箱子我未曾開啟過,應當是東家給我的時候,就忘了將耳墜子放進去。”如此想著,他便將那箱子關上,而後嘟囔著:“不行,我要回店裡一趟,不然等這貨送到了,人家開啟一看,還以為是我昧下了。”
他將箱子搬進馬車內,又將那人的照身貼還給對方,而後駕起馬車便要離開,杜迎舟見他要走,心覺不妙,只好一路跟在馬車之後,一直跟到了華彩堂外。
到達之後那漢子便將馬車停在外頭,囑咐夥計看好了,然後自己進去尋東家,說是那頭面裡少了一對耳墜,問他是不是忘記了。
杜迎舟在外頭聽的清楚,華彩堂的東家說那耳墜子還沒打好,只因客人催的緊,這才讓他將其它的先送去,那漢子這才放下心來,聞言就要轉身再出城去,卻被東家喊住:“等等,不急於這一時,下午再去吧。”
那漢子回身問道:“為何又要等到下午?”
東家道:“下午還有一套首飾打造好要送出城,你既然回來了,就順路將此事給辦了,省的我還要再差人去。”
杜迎舟聽後心下一沉:“糟了!”他不能等到下午,多耽擱一分就多一分危險,還是要趁早離京為好。於是他趁著那漢子還沒出來,便藉著馬車的遮擋,從另一側翻了進去,開啟那箱子就將自己的金釵拿了回來。
等他翻出馬車落地的時候,那漢子剛好從店裡面走出,他恍若未覺自己的馬車剛才被人翻進去了,只將那一箱首飾抱出,便進到店內去了。
杜迎舟無奈之下只得離開,再另想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