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擎霜眼神幽暗,壓低了聲音問道:“這東西哪兒來的?”
蘭松野:“剛才從馬車裡拿下來的啊。”三公裡和木予乘坐的那輛馬車是蘭松野的,他離開晟京的時候帶走了好多小玩意兒,全都藏在那輛馬車裡了。
“這都漏夜了,到底應不應允,你倒是說句話啊,真不想就回馬車歇息。”
梅擎霜看著蘭松野在夜色中的眼眸,少傾後忽的笑了,那裡頭有天真、有狡黠、有慾念、有引誘,偏偏沒有無辜!尋常人想一步走一步都有些吃力,他卻能一個心思謀算好十萬八千裡,說他是狐貍、是妖孽,簡直一點兒都沒錯!
梅擎霜看著蘭松野,蘭松野看著梅擎霜,兩人的眼神糾纏片刻,在這燥熱的夏日裡,生出幾分勢均力敵的拉扯,惹的人越發口幹舌燥。
林間涼風習習,有蟬在樹上鳴叫一二,像是一種不耐煩的催促,蘭松野就這麼毫不退縮的看著他,似乎篤定梅擎霜一定先敗下陣來,果然,梅擎霜按捺不住,一把將蘭松野抗在了肩上,避開值宿之人的視線,將他擄到了密林深處。
這一晚,梅擎霜一點兒也沒有憐惜蘭松野,他像一頭兇惡的野獸,除了赤紅的雙眼之外,就只剩下了本能的驅使,他心裡記著蘭松野先前的戲弄,還故意報複似的,不讓蘭松野喊。
蘭松野只能哭。
次日一早,三公裡和木予的驚叫聲堪稱撕心裂肺、驚天動地:“咯咯咯咯咯——!”
有人迷迷糊糊的醒來,抱怨道:“管家,您能不能管管它兩個,這叫的也忒驚悚了。”
管家正納悶兒呢,聞言不樂意道:“去,你能管的住雞叫啊!趕緊起,也不瞧瞧都什麼時辰了!”
“明明才卯時啊。”對方哀怨的嘆了口氣,撐著無比沉的眼皮去尋水洗臉了。
管家也覺得三公裡和木予有點兒不對勁,便走到它兩個的馬車外,兩只雞早就嚇的飛出車外,見到管家之後瘋狂的上飛下跳:“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有妖怪!車裡有妖怪!
“咕咕咕咕咕!”
是不是來吃我們的!
管家看它兩個如此驚慌的模樣,還以為它兩個孵的蛋被人偷走了呢,可這明明是兩只公雞啊。
到底是什麼將它兩個嚇成這樣,管家好奇的掀開馬車車簾往裡一瞧,雙眼頓時瞪大——車裡什麼時候多出來一尊套著外衫的假人!
這衣服……管家細細看了看……好像是蘭松野的!
怪不得一大早兩只雞就被嚇成這個樣子!它們可不是怕蘭松野怕的厲害著麼!
三公裡和木予還在他身後飛上飛下一通亂叫,管家轉過身沒好氣道:“看你們這點兒出息!這又不是真人,假的都分辨不出來麼,省省力氣吧!”
兩只雞被訓斥了,頓時蔫兒了精神,低下頭可憐兮兮的“咕”了一聲,聽起來甚是委屈。
管家嘆了口氣,他心道這蘭松野也是,怎麼總跟這兩只雞過不去呢,今日定要找他好好談談才行!於是便領著兩只雞,故意在梅擎霜和蘭松野所在的那輛馬車附近繞圈子。
梅擎霜昨晚得以饜足,蘭松野卻到現在也還在沉睡不醒,難得他今日沒被雞叫吵醒,梅擎霜給他抹了一些藥膏,任由他繼續做自己的美夢。
管家今日遛雞只在自己的馬車附近繞,梅擎霜便知道老人家是要為三公裡和木予打抱不平,於是就下車去尋管家,主動對他承認,那個假人是自己做的。
管家大驚:“你何時跟它兩個有仇怨了?怎麼也想起用這等恐嚇的法子?”
梅擎霜聞言笑著跟管家解釋了原委,管家聽後這才明白:“我還以為是蘭松野那小子又故意整治這兩只雞,原來是我冤枉他了。”
梅擎霜向管家保證:“您老放心,他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