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宮心裡氣不打一處來,面兒上倒沒顯現出半分不滿:“好,多謝陛下聖恩,有勞公公跑這一趟了。”
“宋尚宮客套了。”總管太監笑的一臉和氣:“那人就給娘娘留下了,咱家這就回禦書房跟陛下複旨了。”
還不待他走呢,宋尚宮就慢悠悠的將人給喊住了:“公公且慢。”
總管太監不明所以:“宋尚宮還有事?”
“噢,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跟公公確認一下,這些人,當真是來伺候娘娘的?像灑掃洗刷這些小事,都做得了吧?”
總管太監額上的青筋抽搐了一下,笑的比方才更深了幾分:“這是自然,若他們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尚宮只管管教便是。”
宋尚宮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好,有公公這句話,奴婢必在皇後娘娘面前替公公美言幾句。”
“呦,”他行了個禮:“那就多謝尚宮了。”
“哪兒的話,”宋尚宮皮笑肉不笑的,也是個慣會演戲的人:“奴婢送公公出去。”
待送走了昭帝身邊的總管太監之後,宋尚宮折返回宮內,看著院中站著的一幹人,各個似是心存忌憚一般,既不敢抬頭,也不敢吭聲。
宋尚宮氣的是這件事和下旨意的人,可他們不過是一群聽從命令的宮人罷了,都是伺候貴人的奴才,宋尚宮還不至於難為他們。不過該立的規矩得立好了,否則今天塞進來兩人,明天又塞進來兩人,這其中難免有些惡僕刁奴,自以為有些小聰明能揣度聖心,便敢忘了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了。
故而宋尚宮走到這些人的面前,雖並未疾言厲色,卻自有一股讓人不敢違抗的氣勢:“你們先前,都是在哪個宮裡做事的?”
這些宮人便一個個的應道:“奴婢春和,先前在延福宮做事。”
“奴婢景明,先前在景福殿做事。”
“奴婢錦霖,先前在內香藥庫做事。”
“奴婢……”
待十幾人一一應答完畢之後,宋尚宮“嗯”了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都是在宮裡待了有一陣子的人了,這規矩呢,也不用我再教你們了,可今日既入了皇後娘娘的宮裡,除了先前的規矩之外,還要再記清楚最重要的一條:便是你們是來伺候誰的!陛下與皇後娘娘鴻案相莊,你們若是對皇後娘娘不敬,便等於違逆陛下!該當何罪,想必無需我多說你們也清楚。”
宋尚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該嚴厲的時候絕不心軟:“方才總管公公的話你們也都聽見了,是陛下念及大皇子和南將軍為朝廷所建之功業,卻礙於他二人遠在北狄聖恩難以昭垂,這才派你們來伺候娘娘,因此你們可要仔細著些,切莫做什麼辜負陛下和娘娘的事。況且大皇子和南將軍早晚會回京,若他二人回京後,得知爾等在宮裡盡心伺候娘娘,說不準也會大加賞賜,因此該怎麼做,爾等應當明白。”
宋尚宮話中為皇後娘娘立威的意思都這般明顯了,誰再聽不懂就是傻子了!因此這些宮人忙道:“明白。”“明白明白。”“奴才們明白。”
“嗯,”宋尚宮略顯滿意的點了點頭:“明白就好,都去做事吧,往後的日子啊……”她的眼神掃過了眾人,說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還長著呢。”
言外之意便是,那把龍椅,早晚會換人去坐的。
不過這些宮人到底能不能領會到這層意思,宋尚宮可就不管了,總歸這話包含的意思太多了,就算傳了出去,別人也指摘不了她。
在外頭耽擱了這許久,宋尚宮怕她那盅梨湯放涼了,便趕緊趁著還熱乎端進了殿內。
南煙嫋的確在抄寫佛經,宋尚宮也不吵她,輕輕把湯盞放在了一旁,便去做一些整理的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