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要一萬兩銀子,是那個會雕玉的匠人要一萬兩銀子!你們漢人都這般唯利是圖,他看我們只找漢人,定然是猜到了這其中一些利害糾葛,所以才獅子大開口!”攣鞮貞元急道:“這錢我會還你的,你可否先借我?”
“可是……一萬兩銀子,我身上也沒這麼多啊……”他正嘀咕著呢,突然覺得腿上沒感覺了,一瞧,原來是三公裡和木予不知什麼時候停下了,正在偷懶,遂斥了一聲:“誰讓你們停下的!繼續按!”
兩只雞不情不願的“咕”了一聲,又開始被迫“獻技”。
“你就不能再找別的人麼?”蘭松野身上確實沒這麼多銀子,並不是故意為難攣鞮貞元。
天有些熱,寒漪瑾調了些糖水從廚房端出來分給眾人,照例,沒有攣鞮貞元的那份兒。他們幾個心腹又坐在陰涼處排成一排,一邊喝一邊抬頭看著攣鞮貞元,就像看什麼熱鬧似的。
“北狄的漢人不多,幾乎很少會有人拋棄中原的富饒,反而來你們口中的蠻荒之地,所以找這樣一個人並不容易。你沒有銀錢,那梅擎霜有沒有?我可以給你們寫一份券契,一定如數歸還。”
梅擎霜從屋裡慢慢走出來,方才的話他都聽到了,便閑適的坐在了蘭松野身邊:“銀子麼,我倒是可以借你,但是你見過那人的手藝沒有?如何保證他雕出來的玉璽能瞞得過攣鞮經雲和你們北狄的朝臣?”
他們三人在那邊談論著仿製玉璽的事,另外一邊,那幾名心腹正在說著悄悄話。
顏松落飲下一口糖水,甘甜的滋味浸潤過喉舌,在這溽熱的天氣裡再舒坦不過了:“這小子讓人給坑了吧,雕什麼東西也用不了一萬兩銀子啊。”
曲皓星也覺得這位北狄皇子腦袋不聰明:“就是,也不知他找的是昭國人還是晟國人,怎麼做起生意這般黑心呢。”
“就是你們晟國人!”那邊攣鞮貞元和梅擎霜他二人不知說到了什麼,突然急吼吼的冒出來這麼一句:“我在晟京鬼市的時候,就常覺得你們晟國的生意人大多狡獪,如今看來果然死性未改,都誆騙到北狄來了!”
他們幾人齊齊看向曲皓星,看得他不自在的清咳了一聲,誰能料到這麼巧,攣鞮貞元找的這個匠人,居然就是晟國人。
寒漪瑾嘆了一口氣,端著糖水幽幽道:“看來還是本姑娘是個正經生意人,想當初我經營山橫晚的時候,從不做這等坑蒙拐騙之事,開口就要一萬兩銀子,這也太狠了!”說罷繼續喝了起來。
那邊攣鞮貞元又受了不小的刺激,他想借銀子,梅擎霜和蘭松野卻問這問那的,一副磨磨唧唧的樣子,就好像自己是在騙他們錢一樣:“我真的沒騙你們,是我的屬下親口說的,那客棧的掌櫃親口要一萬兩銀子!”
樓東月小聲嘀咕著:“什麼客棧啊,遇上黑店了吧。”
攣鞮貞元不等梅擎霜和蘭松野開口問,便帶著火氣說:“你們若不信,就派人往東,騎馬行半日的路程,我手下說那家客棧叫山橫晚,去找他們掌櫃一問便知!”
寒漪瑾一下子就嗆著了:“咳咳咳……咳咳……”
她咳的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順過來,一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瞧著自己,包括梅擎霜和蘭松野。
她訕笑了兩聲,不知該不該解釋。
江吟時調侃她:“漪瑾,這就是你說的正經生意人啊,山橫晚欺負人家北狄人不懂行情啊。”
“去!你少在這兒陰陽怪氣的!”這事兒可不是寒漪瑾幹的,她才不背這個惡名。不過話又說回來,哪個晟國人會在北狄開客棧,偏巧還取名叫山橫晚呢?
“不會是秦老六吧?”曲皓星突然悄聲問了一句。
寒漪瑾離開北狄之前,確實把山橫晚交給了秦老六,這事兒他們幾個都知道。但是秦老六不在晟京做生意,跑到這地方來幹什麼?
北狄剛糟了瘟疫,先前板蕩的局勢也才穩定不久,百姓窮的都快買賣子女了,這地兒能掙著錢?
“有……有可能吧……”寒漪瑾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低下頭略顯心虛的喝剩下的那半碗糖水,一副旁人勿擾的模樣。
既然是山橫晚……那這事兒就好辦了,梅擎霜和蘭松野交換了一個眼神,前者道:“那就如你所言,派人將那掌櫃的請來吧,先看看他的手藝值不值一萬兩銀子再說。”
聽這話的意思,像是有的商量。攣鞮貞元顧不上多想,立馬就派人去將那山橫晚的掌櫃帶來,兩人快馬加鞭,一夜未曾停歇,次日一早就來到了他們幾人住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