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莫名地就冷卻了下來,開著的空調好似都沒有起到作用,蘇念卿暴露在空氣中的後背愈發僵硬起來。
自知瞞不過,蘇念卿放棄了掙紮,努力試著放鬆身子,把臉從枕頭上解救出來,側著看向一旁的蘇傾宸,小聲開口:“這真的是以前不小心弄的,都已經好了,過一陣子去了疤就完全看不出來了。”
說道最後,蘇念卿的聲音越來越小,瞧著蘇傾宸的臉色越發忐忑,張了張嘴試著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突然,脊背上傳來異樣的觸感,指尖撫摸著疤痕劃過,引起一陣癢麻,蘇念卿動了動身子,想要躲開來自上方的觸碰。
然而蘇傾宸卻不放過她,一把按住了蘇念卿的肩,語氣沉肅:“別動!”
於是蘇念卿又乖乖地攤在床上,不再動彈,然而背上的觸感清晰又直白地傳到心口,讓她不自覺想要躲開。
“疼嗎?”
蘇傾宸的聲音裡帶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音,心疼與悔恨夾雜在一起,讓他恨不得回到蘇念卿受傷的時候替她受過。
說到底還是他沒護住她,每時每刻放在心尖上的女孩,一著羽翼未豐,就讓別人欺負成這樣,還是在他看不見不知道的時候。
蘇傾宸突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不知道是被房間裡的燈光刺的,還是被蘇念卿背上猙獰的痕跡刺激的。
感受到蘇傾宸的心疼,蘇念卿忍著脊背上洶湧般傳來的麻癢,盡力用正常語氣輕快說道:“不疼,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這倒是實話,背上的這些傷都是半年前的了,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的時候根本不會去在意這個,然而回來那天洗澡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便想著找個時間做個祛除手術。
不過因為回來之後一直忙,就忽略了這回事,要不是剛剛蘇傾宸突然提起她都快要忘記這個事了。
在無國界醫生組織的時候,蘇念卿除了是個醫生外,還時刻謹記著自己軍人的身份,所以並沒有將自己只放在救死扶傷的定位上。
半年前,剛好是要回國的那一段時間,蘇念卿在執行最後一個任務,卻在戰亂中出了事。
那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恐怖主義空襲事件,等蘇念卿和其他幾名無國界醫生趕到局勢已經得到了一定的控制。
可以說是經過一年的進步,蘇念卿在無國界組織也算得上是有一定的地位,所以跟來的幾名醫生都在一定程度上聽從她的指揮,將幾人的任務分配下去之後,蘇念卿正想往主要傷亡中心趕去,卻看到角落裡有人被幾個全副武裝的人拖走了。
蘇念卿隨便拉了個現場守著計程車兵說了聲當機立斷地就跟了上去。
蘇念卿自詡偵查跟蹤能力在軍區的時候已經學得夠好了,不想對方有個反偵察能力特別厲害了,腦子也轉的快,在蘇念卿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就被槍支抵住了腦袋。
背上的傷便是在那時候落下的。
恐怖主義團夥裡面有個變態的家夥,大概是沒能得到滿足,以折磨他人為樂趣,不光是蘇念卿,連被他們拖走的那個人也和蘇念卿一樣一齊被綁住雙手,而繩子的另一端卻是在越野車車屁股後面綁著。
蘇念卿看到這種架勢的時候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在前面的車發動機響起來等的時候證實了。
竟然喪心病狂地想要開車拖著她們走!
不過幸好當時是在沙漠地帶,除了風沙極大,車速過快,後背與沙礫的摩擦之外,這些蘇念卿也都還可以忍受,但是,還沒等蘇念卿放下心了,後面又一輛越野戰地車又跟上來了!
改裝過得越野車的一側車門旁站立著一個人,手上緊緊握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隨著車輛的逐漸提速,鞭子坐在空中甩擺的弧度也越來越高,越來越快。
那是蘇念卿經歷過的最憤怒而不甘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