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謹兒寫得是詩經,她記得不多,只寫了四五句便作罷。
掌櫃的目光這時已從她那手出眾的字移開,落在了竹筆上。
“沈家小娘子,你手中這筆……是自個兒做的?”他舔了舔略有些乾涸的唇,似乎透過這瞧著平平無奇的竹筆中,瞧見了堆成山的金銀。
明謹兒點點頭,原本不打算用竹筆做營生,此時卻在掌櫃那彷彿瞧著塊兒金子的神情中,改變了主意。
她略微沉吟,便找到了合適的說辭。
“這竹筆是我瞧了些古籍,自個兒琢磨出來的。”邊說,明謹兒邊萬分心虛,“正打算過些時日改得好瞧些,試試能否拿出去換銀錢。”
“原來如此。不若這樣,你將這竹筆改好了,直接往墨寶齋送來。”掌櫃的搓了搓手,“不知沈家小娘子想賣多少銀錢?”
這話將明謹兒問住了。
她連普通的毛筆都沒買過,又怎麼會知曉值多少銀錢?
只是賣得低了顯得廉價,富貴人家不會考慮。
賣得高了,也不知是否會有人試上一試。
她緊抿雙唇,心中思量了半晌,才想出個法子來,“這賣多少我倒是未曾想好,不過打算將竹筆做兩種,這便是其中較為便宜的。”
掌櫃的眼神一亮,他急忙點點頭,“是了,若做兩種,便都能賣了試試。”
此時的墨寶齋掌櫃,對眼前瞧著不打眼的農家婦改觀了。
他正了正神情,“也不知沈家小娘子如何稱呼?”
“明謹兒。”也不過多解釋,明謹兒簡潔回應。
掌櫃的似是想不通沈家小娘子為何姓明,卻也未曾多問,聞言也將他的名諱說了。
墨寶齋掌櫃姓烏,單名一個善字。
二人幾句話便商議好了,將餘下竹筆拿來的日子。
不僅如此,掌櫃的還拿了本瞧著有些老舊的三字經給明謹兒,讓她至多三日後便將抄寫好的送來。
至於三字經……
若是明謹兒還想再謄寫,便先留著。
“那掌櫃的,這抄寫一本三字經,能算多少銀錢?”明謹兒出口問道。
引得一旁觀察她許久的學生皺了眉,嫌她銅臭味太濃,不僅方才的欣賞一掃而空,還揮袖冷哼了聲,大步從明謹兒身側走過。
“明娘子無須在意。”烏掌櫃急忙出言解釋,“這乃方家的公子,最是注重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