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水一停,便都刺痛了起來。
她早早便停了淚,如今亦是緩了過來。
方才是因著忍讓劉氏太多回,也為了原主而在各個方面都對沈家補償了許多。
一時之間那委屈冒出來,便一發不可收拾。
明謹兒將水瓢給接過手,又潑了些水淨面,方才對著劉氏說道:“我說過了,大寶我未曾打過,他想著吃紅燒肉,也如他所言盛了兩碗。”
劉氏張了張嘴,企圖再辯駁幾句,她早已怕得不行,沈母的性子她最為清楚,若是這事兒當真讓明謹兒逃了過去,她便要完蛋了。
明謹兒並未給予她如此機會,而是冷著臉道:“大嫂你三番五次尋我麻煩,還處處話裡擠兌,我都未曾與你計較。”
“你胡說!”劉氏急忙吼了聲,她不忘瞧了眼面沉如水的沈母,“我何時尋你麻煩了?又何時擠兌你!”
這般不認賬,明謹兒也是早早便猜到了,她未曾回話,而是接著道:“可這豬肉,不是張張嘴說幾句好聽話便能換來的,這是我與沉奚一分一厘賺來的!”
她氣得心肝兒都生疼,家中的白麵不多,火燒便少些,四斤豬肉有大半都拿來燉了紅燒肉。
如今那一大陶碗的紅燒肉,只剩下了約莫三分之一。
她好氣啊。
一想到那日日夜夜都夢見的紅燒肉,現下都分不到幾口下肚,便更氣了。
氣劉氏冤枉人,氣劉氏心胸狹隘處處算計,也氣劉氏將她費盡心力賺來的銀錢不當回事兒!
“這五花現下是四十五文一斤,翻倒在地上不能吃的便至少有兩斤!”明謹兒咬了牙,“你可知這九十多文,我要費心思想多少法子,又忙活多久,才能拿到手裡?”
為了做那竹筆,明謹兒指尖大大小小的口子不少,全是雕刻時的劃傷。
話說到如此地步,她卻忽的覺著索然無味。
與劉氏說這些有何用?
仍舊是那副恨不得她死的作派,照樣想將髒水潑到她身上。
沈沉奚正聽著呢,卻見明謹兒忽的噤了聲,竟是半句話也無了。
那堵在心口的巨石,彷彿又漲了幾倍,堵得他連喘氣都覺著有些不適。
沈沉奚將門口讓開,“你且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