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奚原本瞧著便是謫仙一般之人,如今褲腿盡是塵土,還有些好幾處沾染了長毛的口水,鞋面上還躺著個毛團子。
明謹兒便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她一時出神,手上的針便扎到了指尖。
連她都未曾反應過來,沈沉奚卻一掀衣袍,將書卷往凳子上一放,便靠了過來。
明謹兒的視線中,一抹淺青色的帕子浮現在跟前,輕而易舉便將她的指尖給包裹起來。
“不過丁點兒大的傷口,用不著這般。”她哭笑不得,想將帕子給取了,卻對上了沈沉奚的目光。
那目光中盡是關切,看得人心中都暖洋起來。
“我去舀水。”沈沉奚說著,竟是單手繫了個結,硬是將帕子留在了她指尖。
那抹高大的身影進了灶房,不一會兒便握著個木瓢走了出來。
明謹兒索性自個兒將手帕給取了,又將食指遞過去。
清澈的水流從指尖劃過,她面上的笑容便越發地璀璨起來。
“紮了手還如此高興?”沈沉奚問道。
他將半瓢水都用上了,又接過明謹兒手中的帕子,將水漬給細細擦了乾淨。
“哪裡。”明謹兒朝他搖頭,隨後打趣道:“你若是拿水瓢的速度慢些,這口子許是都要長好了。”
不過是針尖大的傷口,如何要他如此緊張了?
明謹兒心生逗弄之意,她將擦乾的手收了回來,旋即便伸手輕輕一扯。
溼透了的手帕便到了她手中。
“這手帕也髒了,不如我替你洗個乾淨。”明謹兒說著,還將手帕仔細看了看,“雖說用不上,但你亦是一片好心,我便領了你的好意。”
她指尖握著的地方,便是方才沈沉奚拿手帕時捏著的位置。
沈沉奚的神情變了變,卻更快又調整過來。
他此時方才想到,那手帕包裹過她的指尖,卻曾被他捏在了指尖,甚至劃過了掌心。
似乎指尖與掌心都逐漸熱了起來,沈沉奚下意識將手給微微攥了起來。
彷彿在炎炎夏日中,溪流從心間流淌而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