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持的意味。
二人都不言語,直至沈沉英擔著兩桶水回來。
“二哥!”他眼眸瞬間明亮,水桶直接往地上一扔,裡頭裝得水一下子潑出來了大半,他卻毫無所覺,“你今日怎地回來了?”
臉上的欣喜明晃晃擺著,沈沉奚瞧了眼地上的水漬,方才帶著些笑意開口道:“我今日休沐,忘了?”
“瞧我這記性!”沈沉英一拍腦袋,又急忙將水桶擔了起來,一邊往水缸走,一邊不停說著話,“爹和大哥去田裡了,昨日有些活兒得收個尾。”
他自顧自說著話,也未曾發現明謹兒與沈沉奚之間這略顯尷尬的氛圍。
沈沉奚輕‘嗯’以作回應,他作勢往沈沉英身側走,路過明謹兒時,手中的包袱自然而然遞了過去。
明謹兒下意識伸手一接,旋即便僵在原地。
都怪她這手!
裝著銀子的包袱像是個燙手山芋,明謹兒想塞回去,卻又只能瞧著沈沉奚的背影乾瞪眼。
他這是故意的。
“要不怎地說,城府深重最是讀書人。”她小聲喃喃著,回身往屋裡去,總不能抱著個包袱去堂屋裡。
她未曾能夠知曉的是,沈沉奚耳力不錯,二人離得也不算遠,那番話盡數入了他的耳。
眉頭不自覺一皺,沈沉奚腳下的步子也放慢了些。
城府深重最是讀書人?
這話倒是未曾見哪位名家提過,多半是明謹兒自個兒如此想。
他城府深重?
沈沉奚到他小弟身側時,已然將神情給恢復了過來。
“你如今的年歲,也確實應當幫著家中做些活計。”他說著,將沈沉英手中的水桶接過,幫著把水倒進了水缸,“若不應做這檔子耗費氣力的事兒。”
沈沉英怔了怔,他一時之間,連手都不知要如何放了。
自小到大,他都打從心底崇拜著兩位兄長,尤其是沈沉奚。
當年沈沉奚啟蒙時便得了神童的名號,逐漸長大後,又被村子中的村民,更甚至是書院中的那些學生,都看作文曲星下凡。
沈沉英也想如此,可他讀書上的天分,比之沈沉奚是萬萬不如的。
“砍柴也是,每回少背些。”沈沉奚分明瞧見了弟弟的無措,卻恍若未覺,只是將另一桶水也給倒進了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