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臨晴在早上就見到自己這一張如死人般的臉,她的確無心工作。她請了假,卻不是去醫院,而是去了遊樂場。
她有兒時印象。父親在遊樂場門前給她買了一個冰淇淋。她邊吃邊鬧,坐在父親的肩膀上,就像坐在天底下最高的高山。後來父親走了,但這丁點記憶,一直留在她的腦海裡。
她又記得,她和母親乘坐旋轉木馬時,母親裙擺飛揚的美麗。
曾經的家,還是個家。後來她和母親相依為命,也是快樂的家。再後來,就什麼都沒有了。
姜臨晴坐上了過山車。
在周圍的尖叫聲中,在失重的顛簸中,她把腦袋放空,任由地心引力把她拋得上下旋轉。
她將要飛上空中之時,安全帶把她攏了回來。
腳落了地,人還是虛浮著的。
她東張西望。
從過山車下來的人,有幾個比較虛弱,但她們就是有人攙扶著。
她的餘光又掃了一圈。似乎只有她是一個人來坐過山車的。她不怕在空中轉來轉去,有可能是因為,就算她害怕,也沒有人來扶她。
遊樂場裡,多是三三兩兩的人。姜臨晴知道有一個地方,獨來獨往的人較多。
她坐了地鐵。
吉他青年又在地鐵口賣藝。見到她,他像是遇到老熟人:“是不是又要來一首愛情買賣?”
姜臨晴點點頭。
吉他青年可能練過這首歌,他這次唱的比之前的都好。之前的兩次,吉他青年唱得沒有多少情感。但姜臨晴覺得特別好聽,是一首歡快的歌。
如今,吉他青年的唱功有了進步,飽含深情,富有技巧。真的成了一首苦情曲。
一個人習慣痛苦,也會習慣收拾痛苦。
雖然姜臨晴仍然慘白著臉,但她去上班,多多少少能為工作做點貢獻了。
公司裡依然流傳著太子爺的傳說。
劉倩那天說:“聽說太子爺調任了。”
朱怡暢問:“調去哪裡了?我們這裡就是總部啊。”
劉倩:“這就不知道了,也沒有人事通知。運營部的原副總又回去了。大家就在傳,太子爺可能調到其他分公司了,比如去開荒什麼的。”
朱怡暢:“好家夥,這真是一個幹實事的太子爺,開荒他都得去啊。”
姜臨晴想,也許是池翮不願見到她。
其實她有在考慮辭職。沒想好,沒動作,她就一直這樣上著班。
每一天的下班,她都會去地鐵口。
吉他青年就算再懵懂,也看出端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