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個認知後,戚棠欲蓋彌彰般揉揉眼睛,她思索不過幾秒,停頓卻很可疑,戚棠沒在意,只是做出想了想的姿態道,“她原先身份那樣好,你知道的,她受過太多苦,她不容易的,你別氣她了。”
戚棠那句“你知道的”似乎有暗示的味道——暗示她知道了虞洲所瞞的部分資訊。
她默不作聲的轉移注意力,未曾料到虞洲早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隔著一道薄薄的窗,她與黛孃的每句話,就算呼吸都沒有瞞過她耳朵。
虞洲喉嚨艱澀的動了動,幾乎在片刻意識到了某些維護——她對黛孃的維護。
“……為何不讓我同來?”
出乎意料的問句,不是指責或是別的,她將那些難挨情緒忍下,自我消化,再用如往常一般的態度、甚至更柔和的語氣安撫也有些生氣的小閣主。
戚棠啞了火,不是故意瞞的,這全然是她下意識避開的反應,就像偷吃會躲開林琅一樣,這心態著實和那些害怕拒絕而將喜歡緘默不言的人一樣。
戚棠眨眨眼睛又動動嘴唇,心虛在眼間流轉,良久才說:“我……我以為你會不許的。”
怕被禁止。
也怕不被同意後會被嚴加看管。
到了那一步,在做什麼都困難。
戚棠誰也打不過,也沒能力同時躲開這兩個人的看管。
大概是月色恍惚,那張平素冷淡的臉忽而有些溫良的味道,顏色淡淡,戚棠被她一時蠱惑,看著她那雙眼睛,忘了講話還有點愧疚。
我好像……只想利用她?
戚棠說不準,真心也許是有的,可是當真心和別的不單純的目的摻雜在一起,那一點真心也就無足輕重了。
虞洲又不說話了。
戚棠小心翼翼、輕抬眼尾:“那我如果想要偷偷出來,你會不許嗎?”
很少有人能夠拒絕戚棠的請求,這個認知在虞洲觀念裡根深蒂固。
她說:“……不會。”
不許也沒用,虞洲想戚棠會偷偷溜出來。
小閣主就是那麼個性子,怕的時候偏安一隅,縮在角落裡非得可勁兒引才能引出來。她一旦不怕了,像心裡揣著火,沒什麼能阻攔她。
戚棠眼底出現驚疑,有點不信——這麼通情達理?
“真的?”
她不信。
“真的。”
“哦。”
戚棠哦的很無情,但是她很快就在笑,眼眸彎彎,伸手挽虞洲胳膊,面對面帶她繞了半圈,拉著人繼續往她們原本該走的方向走。
“那我請你吃早飯?”
話題跳轉很快,聽上去沒什麼關聯,實際上卻是戚棠直覺愧疚虞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