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戚烈會不會後悔, 他贈他霜雪。
他反倒用在他女兒身上。
“阿棠,”他面無表情,眼底是暗潮,瞳色很深很深,語氣輕啞溫柔,“扶春沒了。”
他重複秦黛說過的話,語氣沉沉的、帶著與她不同的冷漠。
戚棠意識未絕,揪著他的袖擺動了一下,被劇烈的疼痛淹沒、還有生命脆弱的流逝。
什麼?
戚棠喉間腥鏽。
有人在他們身前來來往往,明明誰都能看見,卻偏偏誰都看不見。
與人間隔絕。
戚棠眯著眼縫,眼底人來來去去。
按他的想法,他們修士……永遠不會與凡人處在同一個世界的。
他抱起戚棠走,小小的姑娘縮成很小一團。
徒留在原地的秦黛煙消雲散,蕭奪那具廢舊的傀儡身體被隨意丟棄在角落。
他眨動的眼睛在秦黛徹底魂飛魄散後就歸於死寂,落在在他眼底其實一直很無辜的姑娘身上時,有些愧疚懊悔。
但他不忍心讓秦黛失望。
空響的木頭腦殼裡記得那句話。
秦黛最嬌縱任性的時候,叫他木頭腦袋。
——“木頭腦袋,你怎麼真跟木頭一樣!”
他少時愛慕,一不留神喜歡了許多年,踽踽跟隨,亦步亦趨。
因為這份愛慕與救命之恩,後來入陵墓與她陪葬也心甘情願。
複活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心甘情願。
如今,一起死、一起不入輪回、一起永無來生,他也願意。
生存不止為善惡。
走的人沒回頭。
角落被陰影吞噬,傀儡開始泛舊破裂,徹底喪失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