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原本被溫溫覆蓋的手背忽而一空。
戚棠心底慢悠悠、長長的哦了一聲,她心道——醒了。
似有所覺般側頭慢慢看向床邊,坐在圓凳上的是虞洲。
虞洲一直關注著,卻一言不發,一雙剔透的眼眸幽幽倒影燭光。
極冷的面相,勾勒清麗的線條。
虞洲與戚棠對視一瞬,而後稍稍站起身,俯身用稍溫的手背貼上她的額頭,探她的溫度。
戚棠順從的蹭蹭,烏黑的長發蓬鬆淩亂,額際毛絨絨的,顯得十分柔軟,像是某種無害的小動物。
她似乎天性就這樣依賴於人。
虞洲收回手,心尖突兀的顫了一下。
戚棠的目光慢慢從虞洲的眼往下挪,被她一身白衣腰間卻繫著的一枚顯眼又奇怪的紅繩編織的盤結吸引。
她好奇的看了兩眼,覺得掛在她仙女似的小師妹身上,不倫不類的。
虞洲順著她的目光,垂眼看見了,下意識用袖擺略微擋了擋,到底也沒摘。
這是……不知道胡憑哪裡聽來的傳言,說它有吉祥的寓意,興沖沖連她帶酒酒、晏池、林琅,一人送了一個,囑他們時時隨身帶著。
頗為迷信。
那時候,虞洲盯著胡憑舉在她面前的盤結,懷疑了好半天,最後還是看著一動不動蒼白的戚棠,才鬼使神差帶上了,此後竟一直未摘。
戚棠覺得這有點好笑,看著一向面色冷淡的小師妹神情無奈也很新奇。
她扯動唇瓣,疼的心底嘶嘶兩聲,還是笑了笑,傻傻的,好像連著燒了幾日燒傻了,眼神木愣愣又光瑩瑩的。
大抵是燭光暖,屋內悠悠蕩著點名為溫馨的因素在,戚棠覺得自己好像只是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一切就能照舊。
虞洲模樣極靜。
她眉眼被昏黃的燭光打出半明半暗的效果,輕易牽扯出驚動人心的好看。
戚棠動動胳膊,她想起身,卻渾身都疼,疼的指節曲一曲都疼。她唇瓣幹裂,翹著死皮,稍一張嘴便裂出血線來。
虞洲眸光落在她唇上,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小閣主口渴。
虞洲道:“稍等。”
她去斟溫水,動作生疏地用勺子舀了勺淺淺的水,往她唇邊遞去。
溫水沾濕戚棠的唇瓣,虞洲一點一點喂進她嘴裡,喂一口,停一下,用手帕擦幹唇角漏下的水痕。
虞洲不熟練,動作很緩,恍惚間叫戚棠錯覺溫柔,直到勺子磕碰到牙齒。
戚棠抿唇,被嗆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