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克雷克斯走得很快,但小心翼翼,試圖踩在他跟著的人的腳印上,不讓腳上沾上雪。它不是特別好用。他們沒有沿著他看不見的路或小路走,而且他們的人也不夠多,走不出一條像樣的路。他每走一步,都會踢起一小團雪。
一輪纖細的月亮低低地掛在西方的地平線上,靜靜地躺在清澈而冰冷的空氣中。樹木在白色的映襯下顯得模糊而模糊,但至少它們留下的痕跡是不可能錯過的。安德洛克斯想知道,雪是否真的能產生少量的光,或者只是看起來是這樣。
夜裡的寒意再也襲不上他了,大概是因為他的肚子裡塞滿了慢慢燃燒的怒火和燒焦的麵包。他在雪地裡吃力地走著,產生了熱氣,把他額頭上和衣服裡的汗水都吸了出來,使衣服顯得特別沉重。他曾短暫地考慮過慢跑,但他不敢在伏擊中發現自己上氣不接下氣。更不用說,他那吱吱作響、疼痛的關節根本無法忍受這樣的虐待,就在他被拖上馬背之後。
只有腳趾是冷的,但是冷得疼。儘管他有一雙很好的皮鞋,只到小腿的一半,但油已經磨損殆盡,他的腳又溼又粘。至少他還能感覺到它們。只要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趾並能移動它們,它們就不會凍住並折斷。這讓他不用再擔心兒子了。
如果他們想逃跑,上帝保佑他們。狼sca
說他們中的一個打了小辣椒,所以他可能已經試過了,但沒有跑遠躲起來。當佩珀想躲起來的時候,沒有人能找到他,即使是阿古娜也不能用她的女祭司把戲找到他。不行,孩子們現在需要被抓住,因為安德洛克斯就要來了,如果他們逃掉了,很可能會被凍死,沒有人會發現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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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les試著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冰冷的腳趾上,試著將溫暖注入腳趾,而不是在所有可能出錯的可怕事情上徘徊,但沒有多大成功。確切地說,他並不太擔心阿古娜和加比;他相信阿古納能處理好事情。他仍然為她擔心;她畢竟是個女人。但如果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被奴隸主抓住,那非阿格娜莫屬。蛇發女怪無疑會讓他們給她做飯、打掃營地,而她則坐在一旁發號施令,他們還會給她一匹馬送她回去。否則她就會留下一堆屍體,永遠不會向他解釋她是怎麼做到的。據他所知,她是能幹出這種事來的;每當他真的惹她生氣時,她就不祥地宣佈,她的詭計並非都是無害的,如果他繼續這樣做,他就會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不知道孩子們是否還醒著。如果他們是,也許花會唱歌。奴隸們可能會看到他的價值,並讓他基本上不受傷害,當安德洛克斯足夠接近時,他就能聽到。或者他們會把男孩悶住嗎?他可能被緊緊地悶死了。
現在他想了想,雪似乎自己把一切都蓋住了。在夜晚的寂靜中,他的腳步聲和武器的咔嗒聲聽起來非常響亮,但這只是絕對沒有任何其他聲音。雪吞沒了一切。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雪,一條模糊的痕跡,植物的黑色形狀,一點聲音也沒有。
如果他們用鏈子塞住了弗勞爾的嘴,打斷了他的幾顆牙齒呢?或者把它的尾巴和耳朵剪短,讓它看起來像一隻鬥犬開玩笑?或者給他烙個牌子,或者紋個奇怪的紋身?在文明社會里,這孩子是藏不住的。文明人和男孩常常赤身裸體。也許他們可以把它當作與野蠻人戰鬥留下的傷疤。安德魯皺起眉頭,儘量不去想這件事。最好集中精力沿著小路趕路。他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失去勇氣。
根據雪地上的腳印,他知道自己跟蹤的是四個人和兩匹馬。男孩們可能像行李一樣躺在其中一匹馬身上,因為他看不見任何小腳印。但這是意料之中的;如果奴隸販子想要快速行動,他們就不能讓孩子們粗短的腿走在前面,尤其是那些沒有吃過飯的疲憊的孩子。
如果諸神都在看著,他們至少應該阻止麵包燒焦。
這條小路似乎是一直往西走的,只有在繞過樹木或茂密的灌木叢時才會偏離方向。這些奴隸販子可能心裡有一個特定的目的地,或者他們會繞著圈子和其他人見面。一個營地什麼的,或者一個他們引以為傲的愚蠢的山頂木製堡壘。
就在樹林開到一小塊空地上的時候,他差點踩到雪地上的一個黑點,就在鐵軌中間。他幾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儘管他在沉思,但形狀的某種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懷疑那是不是血,當他跪下來仔細檢查時,他意識到那確實是血:一塊幾乎有南瓜大小的血,剛剛躺在雪地上。
他突然感到一陣恐慌,他不得不使勁吞嚥以保持鎮定。他的手顫抖著,但並不是因為冷。他一遍又一遍地責備自己,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的行為,但這並沒有多大幫助。
除了那一大片血跡,周圍還散佈著其他更小的血跡,幾乎像是被扔出去的。他小心翼翼地在周圍踱來踱去,但沒有發現小到足以屬於他的孩子們的腳印。血是從哪裡來的?也許是晚餐,也許是一隻鳥?沒有羽毛。也許其中一匹馬?似乎只侷限於這一地區,腳印表明,這一行人在這裡停了一會兒。
然後他看到了一塊肉,跪下來仔細看了看。那是一個男人的斷指。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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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les把它撿起來,果然是被咬掉了。他對此幾乎放心了,但並沒有完全放心。他為孩子的勇敢感到驕傲,不管他的兒子是誰幹的,但懲罰會很嚴厲。
他小心翼翼地繞著這片區域轉了一圈,尋找他可能錯過的東西,很快他就發現了與其他地方不同的痕跡——一隻成年熊離開了這片區域,然後又回來了。他是一個人走的,所以他可能只是在樹上撒尿;他可能不是去處理屍體的。可能。
安德洛克斯咬緊牙關,沿著小路離開了主路。走了幾十碼後,他覺得聽到了輕微的抽噎聲和嗚咽聲。
他狂奔起來,沿著腳印跑去尋找聲音。這條小路繞過灌木叢,穿過一叢矮小、參差不齊的樹木,進入一片寬闊的空地,盡頭有一棵又寬又高的松樹。很快他就找到了來源:在一棵非常大的樹下掛著一個黑色的東西,它沒有花的白色。
“辣椒!他喊道,衝向那棵樹,心裡充滿了恐慌。然後他停了下來:那不是小辣椒,是那個惡魔孩子,他被一根繩子綁在腳踝上吊了起來。他的恐慌立刻降到失望和厭惡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