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叫她晚晚。
莫晚楹眼神沒動,沒有抬眼看他,掙紮開他的手,系第二顆紐扣:“我感謝你千裡迢迢來找我,讓我知道我這兩年多少還有點存在感,值得你親自來見見。”
“你別說喪氣話。”周聿澤感受到她不正常的情緒,“如果你不重要,我何必連夜趕來奈羅?”
連夜嗎?聽起來這麼著急,可如果真的在乎她,她根本上不了回京的飛機,當時他忙著在陪剛歷了大劫的蘇婉婉吧。
他的事有輕重緩急,她只是不重也不急的待辦項。
莫晚楹目光沉寂,去系第三顆紐扣:“太遲了。”
像是在進行一場莊重的告別儀式,她替他將外套穿好,輕輕拍了拍他的腰身,將外套撫平整,哭腔不知何時已經停止,她的聲音如水般平靜:“扛過了心裡的冷,我不需要你的外套了。”
涼下來的態度讓周聿澤感覺到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範圍,似乎眼前的人再不抓住,就要永遠失去了。
莫晚楹平靜抬頭,第一次在周聿澤眼裡看見了碎裂的情緒,強烈的,失控的,像迷惑心智的迷疊花,只有一個剎那。
他只給了她一個剎那。
一直壓在心裡頭的某顆巨大而沉重的石頭終於不堪重負地破碎。
莫晚楹淺淺揚起一個笑容,像即將破碎的花朵:“周聿澤,我們已經結束了。”
暮色四合,看不清下山的路。
莫晚楹將手機的手電筒開啟,慢吞吞地往下挪。
下山沒有上山的艱辛,但是山路陡峭,沒有山燈,行差踏錯均有危險。
身後一直緊緊跟著一個腳步聲,莫晚楹沒有去管,低頭認真走自己的路,磕傷的膝蓋在這個時候有些疲軟,讓她感覺有些吃力。
“你的腿受傷了?”身後跟來一道聲音。
莫晚楹置若罔聞,繼續往下走。
手腕被人攥住,周聿澤:“讓我揹你。”
“你放開我。”莫晚楹想要掙紮開他的手,可這一次,他用的力氣很牢,她甩不開,只能又喝一聲,“你放開我!”
未等周聿澤回話,山下不遠處突然想起一聲呼喊:“莫晚楹!是你嗎!”
微弱的手電筒光亮往上打。
莫晚楹認出了葉千洵的聲音,聲音著急,哭著喊他:“葉千洵!”
彷彿山下這個人,是她在這個夜裡想要抓住的燈火。
握住她手腕的手陡然更緊,周聿澤的聲音冰涼:“葉千洵,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