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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1 / 2)

這一日太子李亨下朝回來, 恰好碰到了李瑁。他已許久沒見到這個弟弟,雖不是一母同胞, 卻也是從小一起長大,況且幼時那些仗著母親品級高便飛揚跋扈的皇子們經常欺負他這個非皇後所生的認養子,唯有李瑁,雖有武惠妃的寵愛卻從未欺負過他,是以他跟這個弟弟一向走得近些。

只是自從當上太子, 他便聽了那大舅爺韋堅的話, 不敢與壽王太過接近, 生怕被父皇所不喜。如今韋堅已死,他便不再有這些顧忌,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說:“十八久居王府不出門, 連我這個哥哥都極少見到你, 今日既然碰到,便去我那太子府一敘。”說罷不由分說拉了李瑁往太子府去。

待進了府, 他讓人擺上宴席,招了歌伎來, 跟李瑁對面坐了, 飲起酒來。這一年對於李亨來說,並非順年, 先是韋堅一案牽涉到太子妃一家, 讓他被父皇訓斥,險些丟了太子位,然後又是杜良娣家出了事。李林甫盯著他這個太子不放, 他每日心驚膽戰,生怕一覺醒來,自己便被廢了。

這些話他不敢與別人說,那張良娣乃是個小戶人家出身,粗鄙的很,只想著珠寶首飾,哪裡明白他心中的苦,這時,他便想起當年陪在身邊的太子妃來,雖說她善妒,又對他的事指手畫腳,但如今想來,許多事說的都在理,如今,卻再也沒有人能聽他說這些苦悶之言了。

他飲下一口酒,長嘆了口氣。李瑁見了,忙問道:“三哥為何頻頻嘆氣,可是有心事,不妨與弟弟說來聽聽。”

李亨看他一眼,將那歌伎屏退了,才說道:“十八啊,世人皆以為我這太子居於高位,卻不知我心裡的苦。想當年,父皇將太子位賜給我,本以為這是天上掉下來的恩惠,卻沒想到……”

李瑁忙制止道:“三哥慎言。”他走到門口看了看左右,將門關好,才又回來坐下,低聲道:“三哥又不是不知當年二哥是因何遭了難,即便在這太子府,也難免隔牆有耳,還請小心才是。”

李亨聽了,更覺得這個弟弟是唯一的貼心人,與他坐近了些,拉著他的手說:“十八,這些年來,唯有你對我始終如一。想當年,我那母親乃是姬妾出身,王皇後將我認了去,不久卻被廢。那些皇子們都欺負我,唯有你仍將我當哥哥看。如今我當上太子,那些兄弟皆因這位置與我相交,你反而極少登門,我知道,你不想跟那些人一樣趨炎附勢,可不要忘了,咱們畢竟是兄弟。”

李瑁微微低頭,說道:“三哥所言甚是,只是我這幾年流年不利,生怕把黴運轉給三哥,所以便閉門不出,只求平平安安過此一生罷了。”

“唉,我知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心裡難過,可畢竟他是我們的父皇,先為君,後為父,我們這三十多個兒子,已經被賜死三個,誰知道下一個會是誰呢?”

李亨今日借了酒勁,加上難得碰見這個弟弟,一時激動,便說了許多平日不敢說的話:“今日,聖人下旨,封那楊玉環的三個姐姐分別為虢國夫人、韓國夫人、秦國夫人,還賜了宅邸,甚至她那堂兄楊國忠都能隨意出入宮禁。而我們這些親生兒子,反倒進宮都需要通報,令人心寒。”

李瑁聽他絮絮念著,也不說話。他經歷了五年困頓,嘗盡人間冷暖世態炎涼,怎麼會不明白李亨心中所想,只是,這些事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再重要,所謂無欲則剛,當時那解不開的心結,早已被他的妻所解,如今他唯一在乎的,便只有她。

他聽李亨說完,才勸慰道:“三哥今日跟我說完這番話,便不要再跟別人提起,畢竟那朝堂之上勾心鬥角,難免有人相對太子不利,還請三哥萬分小心,不要被那些人尋了藉口去。”

他想了想,遲疑著說:“只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亨一聽,忙說:“十八有話,盡可放心說。”

李瑁猶豫片刻,才說道:“太子府這一年並不順遂,想必三哥也是因此苦惱,只是,十八還想勸三哥一句,越是在這緊要關頭,越要管好身邊之人。太子妃、杜良娣皆是三哥身邊之人,即便不是她們所願,可終是給太子府招惹了是非。”

李亨深以為然,嘆氣道:“太子妃因那韋堅被廢,也算是韋家得罪那李林甫遭了難,可杜良娣卻是她那孃家自作虐,卻連累我被父皇斥責,被趕出去也是罪有應得。”他想了想又道:“如今府中只剩下張良娣,只希望她能安分守己。”

李瑁聽了默不作聲。李亨見他這般,心中起疑,忙問道:“十八可是聽到了什麼?”

李瑁輕嘆一口氣:“原本這是三哥家事,我不該隨意置喙,可作為兄弟,我便多說一句,若是不對,三哥便當沒有聽到過吧。”

李亨這一聽更加疑惑,忙讓他趕緊說。李瑁這才說到:“聽聞張良娣孃家放出風去,說她很快便可冊封為太子妃。張家在鄧州那邊小有勢力,如今聽聞因了此事,一開始廣結賓客,每日上門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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