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自己睡了太久罷,她這般想著,便要下床去,卻被婢子勸住了,說太醫囑咐讓她多加休息。
她只好又躺下,手上的傷仍疼得很,眼見著已經夜深,卻仍未見李瑁回來。她越想越奇怪,便問婢子王爺這麼晚了為何還未回府,那婢子支支吾吾推說不知,她心裡起了疑,便起了身不顧阻攔要去找他。
可到了院門口,卻被守衛攔下,不讓她出去。她一愣,冷冷問:“怎麼,連我這王妃都不能出院了嗎?誰下的令?”
“是我。”
她聽到那聲音,心裡一喜,循聲看去,正見到李瑁站在幾尺開外看著自己。她忙喊道:“十八郎,你快讓他們放我出去,就算受了傷,也不至於讓這些人像看管犯人一般守著我。”
可她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對。即便是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臉,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冷淡,他,是怎麼了?
只聽李瑁淡淡說:“你生了病,便好好在這東院休養,不要出來。這些守衛便是來保護你,省的無關人來打擾。”
休養?她愣在那裡,不,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她的十八郎不會這番冷淡的對她,也不會讓她獨自在這裡卻不管不問。她想要問他為什麼,發生什麼事,可還沒來得及張口,便見他轉過身,就那樣走了。
婢子過來扶著她回了屋,她呆坐在那裡半天反應不過來,許久才問道:“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婢子開始不敢說,被她逼得急了,才將她那日失了心智用刀弄傷自己,還將李瑁刺傷的事說了。玉茗呆呆聽她說完,想要回想起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可腦中空空,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到那日死去的那名宮婢的神情,她整個人都嚇得發起抖來,莫非,自己也中了邪?
她頓時明白為何他會對自己那般,連她都覺得自己是中了邪,是不是他也是這般認為的?她傷了他,若是他離自己近了,或許下一次再發作,她便會親手殺了他。
不,不能這樣!她突然尖叫一聲,雙手捂住臉,為什麼會這樣?她怎麼能下了手去傷了他?他是十八郎啊,是她最最珍重的那個人,而她竟然讓他受傷。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玉茗就這般坐著,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她厭惡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等事來。同時,一種恐懼襲上心頭:若是她一直這樣下去,是不是,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不知這樣做了多久,直到睏意襲來,才倒在地上睡了。一個人輕輕走進來,將她抱起放回床上,為她蓋上錦被。
她眼角仍帶著淚,喃喃的喊著十八郎。那人輕嘆了口氣,將她的淚拭去,看了她許久,才轉身離去。
從那天起,玉茗便被關在了東院中,雖說要什麼都有人送來,可府中其他人卻見不到她,也聽不到那東院裡有任何動靜。李瑁這段時日一直住在書房中,也從未去看望過她。
於是,府中人悄悄議論,似乎是王妃招惹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發了瘋沖撞王爺,怕是一時半刻出不來了。
議論歸議論,這府裡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沒幾天便恢複了原本的模樣,除了少了一位王妃,每一日都跟往常一般。
這一日,李瑁剛回府,便看到皇甫珞站在廊下,見他來了,忙施了一禮。他也未在意,繼續向前走,卻聽她輕聲喊道:“王爺請留步,奴婢有一事相求。”
他轉過身,淡淡問道:“何事?”
皇甫珞答道:“奴婢聽聞王妃身體不適,因王妃對奴婢十分厚待,奴婢無以為報,便想著求王爺讓我去王妃身邊服侍。”
李瑁眉頭一皺,問道:“王妃生了病,為防止別人打擾影響她靜養,一旦進去東院便不能出來,難道你不知?”
“奴婢知曉。”她輕聲回道:“只是王妃一向心善,如今身體不適,奴婢以前在太醫院也幫過幾個月的忙,想必照顧起來也要更合適些。”
李瑁定定的看著她半天,才淡淡說:“難得你一番好意,只是王妃此時有疾在身,只怕你去了也無濟於事,萬一再染上什麼危及性命,我便愧對皇甫節度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