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管家大權啊,通常這家族裡沒有分家,就都有長輩管著,便是交給小輩兒打理著,也不會全部權利都交出,除非是分了家,作為孫媳才可以當家做主。
“祖母,這不合規矩。”姝奕躊躇著不曉得要怎麼辦。
“什麼規矩,那些規矩都是別人家的,他們不許男人進灶房做飯,說是會沒出息,你瞧瞧二郎出息不?他們說不許男人進産房,你看大郎是不是很硬朗,可有問題?那些規矩管不著咱們江家,你記住了丫頭,咱們江家的規矩,就是能者多勞,你和二郎有本事帶著家裡人過好日子,那這個家就得你們管著,這不僅僅是交給你們權利,也是交給你們責任,你可願意帶著全家過好日子?”
摸著帶著銅鉚釘的匣子,姝奕明白了祖母的意思,這一刻她再也說不出那些推辭婉拒的話,“我願意,祖母放心,不管日後家裡什麼情況,只要有一口飯,我也會給大家分著吃。”
林春花笑著看向她,抬手幫她攏了攏額前的碎發,一滴淚順著她滿是褶皺的眼尾滑落,“好,有你這句話,祖母也徹底放下心了,日後不管去到哪裡我都放心。”
看著她的眼睛,姝奕也忍不住紅了眼圈,嗔怪道:“好生生的,祖母就會招我哭,您還要看著雲嵐出嫁,還得幫著宗平選媳婦,他們成家之前您哪裡也別想去,得在家裡幫著我一起照看他們。”
“好好好,祖母一定也幫他們把把關,給宗平娶一個和你一樣賢惠的媳婦,也給雲嵐找一個踏實會疼人的夫君。”
這一筆賞錢算是讓江家暫時不需要急著謀生,加上一個月下來,江林木也領了十兩銀子的俸祿,家裡吃著祿米也不需要再去買,一時間這日子也平穩愜意起來。
但全家的人心卻都有些煩躁和著急,“你們的信昨日送出去了嗎?”江二海站在堂屋的門口,抱著大孫子搖晃著,耳邊是鬧心的蟬鳴聲。
“送出去了,這次我用的官驛,估計半個月大伯他們就能收到。”
夏日的白天總是長很多,江林木下值回來吃完晚飯,這天還沒有黑透,卻悶熱的讓人有些呼吸不暢。
坐在桌邊的林春花神色有些懨懨的,“當初我就看著你們大伯神色不對,當時只當他捨不得家裡,卻不想這……唉,說到底還是他們爺倆沒有本事,沒臉過來。”
姝奕垂眸不知曉的該說些什麼,看到大伯讓人代筆寫的信時,她也感到十分的震驚,家裡的糧食大豐收了,他們直接上鏢局花錢送來了家裡半數的米糧,還有些蔬菜瓜果,也都是家裡自己種的,另外還有一封信。
說是莊稼人離不開地,來到城裡什麼也不會,只能幹等著吃二弟一家,他們想想都覺得憋屈,所以不願意過來,讓他們在京城安心過日子,每年下來糧食的時候,都會給他們送一半。
看到心裡的字字句句,姝奕只覺得自己鼻子泛酸,可江家的人犯起軸來三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行,我明天就找個鏢隊跟著回去,我就是拖也得給他們拖過來。”江二海眼圈也泛起了紅,兄弟二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分開這麼久,結果他大哥竟然說出這樣生分的話,“這肯定是大哥的主意,我瞧當初大郎和嫂子聽說要來京城可開心呢。”
“誰說不是呢,除了他還有誰能傻的說出這樣的話。”林春花也氣的不行,雖然曉得大兒子說的也沒有錯,可她總想著一家人只要在一起,總是會想出法子謀生的。
姝奕抬起頭,“說到底還是家裡沒有一個餬口的營生,若是有個事兒幹著,大伯他們也不見得還是不來。”
江林木臉上顯出幾分自責和懊惱,“終究還是我無用,那點俸祿不足以養活全家。”
“說什麼傻話,你這從村裡一路考到京城,這已經不易,咱們縣裡的官兒也才七品,而且我聽聞他們一個月也才七兩的俸祿,比起那些知縣你可強出太多了。”
姝奕也在一旁頻頻點頭,當初她得那個官兒得來的不正,憑著那七兩銀子也養不活全家,至於他從哪裡來的錢,這就不能細查了。
“夫君莫要說這樣的話,你可是前三甲呢,試問每年有多少考生趕考,又有幾人能考中,得前三者更是其中翹楚。”
被家裡人安慰了一番,江林木心情也好了幾分,但他心裡仍舊沒有放棄升起的想法,他要想法子更快的升官,或者讓陛下可以記住他。
之前他為了了解翰林院的同僚,抽出兩天的時間翻看了幾人的履歷,也做了些調查,這也導致江林木對高廷和薛煥文如此瞭解。
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寒門士子,查詢他們的資訊並不難,不像那些世族大家的公子,有些什麼事兒都會有家族幫著遮掩,對外也都是說好不說壞。
所以查詢起來比較費事兒,但瞧著眼下陛下對於朝中官員的態度,顯然有意打壓士族,盡可能給與寒門官員更多的機會,這也讓他鑽了空子,藉著介紹高廷和薛煥文之事,在陛下面前露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