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有……什麼了?
不等阿採詢問,長安跑過來,神色緊張地說有人找她。
阿採跑出門,一看,院子外站著三餘。
三餘一手撐著傘,一手不知道抱著什麼東西,抬著頭站在柳府門口。一見阿採,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小白牙。
“阿採姑娘!”
小姑娘跑上前去,腰間的荷包穗子晃了晃,看得三餘心情大好。
“皇上近日政事纏身,不能來看娘娘,又讓奴才送了些東西過來。”
他將手裡的東西往阿採懷中一遞,她立馬明白了,這是那日皇上在望春樓,高價買來的那幅畫。
“皇上說,娘娘喜歡這個,總歸是把它送過來比較好。”
阿採抿了抿唇,終是收下了。
心中仍有些惶惶然,讓她忍不住問出聲:“皇上的身子……近日如何了?”
“好是好了一些了,”三餘答道,“不過還是受不了涼的。那日從望春樓回來後,又發燒了。”
看著她眼中的憂思,小後生聲音輕輕:“阿採姑娘,你也不必太擔心,宮裡頭用的都是最好的藥,太醫也說,皇上的身子有所好轉了。就是娘娘她……唉……”
他低嘆一聲,替主子委屈起來:
“她怎麼能把皇上忘了呢,皇上都沒有忘了她,她怎麼能丟下皇上一個人呢。”
迎著風,三餘覺得眼睛酸酸漲漲的,“就前天,皇上大半夜發了燒,額頭燙得下人。奴才守著他,還聽著、聽著他喊娘娘的名字……”
她怎麼能忘了,怎麼能說忘就忘了呢。
怎麼能一個人就忘了呢。
主子始終不肯解開那張延命符,便是不想與她相忘於江湖。可那日一醒來,得到的卻是符紙解開的訊息。明明是兩個人彼此淡忘,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守著回憶煎熬。
他曾同柳吳說過,阿吳,被人遺忘的感覺,太痛苦了。
他已經被她忘了整整八年。
三餘低下頭,眼淚珠子止不住地落下來。阿採就站在一旁,無聲地看著他。良久,他終於吸了吸鼻子,眼睛紅通通的:
“罷了,不說這些了。阿採姐姐,一定要替皇上將那幅畫送給娘娘。皇上說了,那幅畫上有白鶴,他也很喜歡。我家主子嗜鶴如命,也希望那白鶴能陪著娘娘。”
阿採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忽然,她又看見對方手上的另一件東西,似乎是一本書:“這又是什麼?”
“喔,這是替我家主子買的,”三餘將那本書揚了揚,“《男德經》。”
阿採一時語塞。
三餘還未告別,忽然一陣馬蹄聲,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名打扮幹練的男子長籲一聲,翻身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