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晴。十六歲生辰要到啦,父皇允準我與晃晃出宮玩。聽說臭老頭的兒子要回京了,替他爹教書,不知道他兇不兇。
──四月初二,雨。好大一場雨!他們都在議論那柳家公子,不就是個臭書呆子嗎,有什麼好的,哼。
──四月初四,晴。我今天遇見柳奚了。
之後的手記,莫名其妙變得奇怪起來。
──四月初五,晴。他好好看,比楚玠哥哥還要好看,嗚嗚嗚,就是太冷淡了,對我總是愛答不理的。
──四月初六,晴。我又去尚學府啦,想為了他不說謊、不逃課、參加策論考試。阿採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要慢慢變好呀。畫了朵小花花)
──四月初八,雨。
明微微兩手一抖,那小本子差點兒從指頭縫兒掉下來。素白的紙頁攤開,她瞧著上面歪歪扭扭的“我好喜歡他我好喜歡他我好想親親他”,羞紅了半邊臉。
這種恬不知恥的想法居然在十個月前就存在了!
明微微,你的矜持呢!
她又氣又羞,恨不得將本子就地撕了去!
耳邊突然傳來輕幽幽一聲,是小太監尖細的聲音:“娘娘,奴才們不識得字,不知道裡面寫了什麼。倒是皇上經常看呢。”
“什麼?”她傻了眼。
柳!奚!經!常!看!
“哎,娘娘,您怎麼了?”
身邊傳來關懷一聲,阿採也連忙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身子。明微微搖了搖頭,扶著桌子慢慢坐下來。
“沒事……就是突然有些頭暈。”
別撕本子了,她只想把自己撕碎。
腦袋還發暈著呢,右手卻又碰到一物,她轉過頭,原來床上還放了個瓶罐子。
“這又是什麼?”
不會又是她失憶前造下的孽吧?
“哦,這是皇上的東西,聽說皇上在江南時,便將著小罐子一直帶在身邊。後來您出宮了,皇上便將罐子放在了這裡。”
也算是睹物思人。
好奇心害死貓,她不顧周圍人的阻攔,也將那瓶罐打了開。
裡面竟塞了許多的紙條。
沒個紙條都被人小心翼翼地折起來,她又往下翻了翻,最下面壓著的,是一張符紙。
符紙上有奇奇怪怪的字紋,明微微懶得去探究,隨意取了張紙條,展開看了看。
原來柳奚也有寫手記的習慣呀。
──元月十三,陰。
今天去了河邊放河燈,父親來信了,催我與蘭氏的婚事。河邊很熱鬧,許多夫妻帶著小孩子在螺湖邊玩,不知京城那邊是不是同樣的熱鬧。我在螺湖邊站了很久,旁邊跑來一對夫妻,男子說要把女子的名字寫在河燈上,河神會保佑她平安喜樂。我想,你也要平安喜樂,於是也買了盞河燈。又有人說,若是把兩個人的名字一起寫上去,河神便會祝福這對好姻緣。思量了許久,我還是祝你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