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美人身後的小宮女忍不住掩面。
男子一雙眸卻是清淡如平,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憐香惜玉之色。他睨了一眼女子手中的詔書,她的手與尋常貴女一樣,極細,極白,那纖纖玉手緊緊攥著皇詔,卻用了十二分的力氣,直將指尖捏得泛白。
宛若白骨森森。
葉君月哭道:
“皇上,您當真要這般對葉家、對君月麼?”
那詔書上寫的,竟是葉美人圖謀不軌,試圖毒害君上。褫其美人位份,關於韶華殿內,沒有聖意,不得踏出殿門半步!
“皇上──”
一聲哀嚎,猶如鴻鳥引吭,發出那道尖利的、令人心悸的悲鳴。“撲通”一聲,周圍宮人竟也跪下,替她、替葉家求情。
後宮的軒然大波,自然也蔓延到了太後那裡。楚太後連忙叫人備了軟轎,剛來到鶴鳴殿前,便聽到皇帝那一聲:
“替葉氏求情者,死。”
葉君月的身子晃了一晃,蒼白著一張小臉兒,被宮人給拖了下去。
柳奚一轉身,便看見了在殿門外候著的女人。
他有些疲憊了,竟罔顧祖宗規矩,直接轉身入殿。見狀,楚太後也不惱,讓人扶著自己、悠悠邁入了正殿。
“聽說皇上要處置葉家的人?”
這一聲,竟形同於質問。
不等柳奚回答,桌上那一道平鋪著的詔書已經回答了楚太後。
女子蹙起眉,眸色兀地變得幾分犀利。片刻後,她抬了抬手,示意周圍宮人退下去。
“哀家有話要與皇帝單獨說。”
見柳奚未攔著,三餘便點點頭,帶著宮人退下了。
殿門被其輕輕一帶,一道涼風趁機湧入,撲到男子面上,吹得他眸色微涼。
他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楚太後早已是司空見慣,反倒氣定神閑地坐到了桌子前,自個兒給自個兒倒了杯茶。
茶水是三餘剛差人換上的,還是熱燙,其上絮絮飄了些碎茶葉,晃晃悠悠的,點點沉入茶底。
女子吹了一口茶,“皇上的精神氣兒看上去不大好。”
柳奚重新握了筆,面色未動,亦是沒吭聲。
“皇上,您昨兒個沒睡安穩麼?”
這一聲,倒真像是關懷,太後抿了抿茶,笑著問他。
柳奚抬起一雙眸,“不必拐彎抹角,葉氏的事,朕不會改意。”
“哀家今日來,又不是為了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