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哭喊聲更大了。
“娘娘……”
似乎怕她定力不足,那産婆又輕輕喚了一聲。
“本宮還要演多久。”
這一聲,字字清澈,氣息平穩,哪還有半分虛弱不堪?
産婆在心裡頭估摸了陣,“一會兒奴婢便帶人說孩子沒了,您還需再躺上一整夜,明天一早,便可以下床了。”
窗外的臘梅開得正好,紅豔豔的,迎著陡峭的風雪,將每片花葉都舒展開來。
她垂下眼瞼,細長的睫羽輕輕顫了顫。
房門外,已經有宮人哭出聲,太後與月妃似乎也趕到了。床邊那産婆連忙站起身,吆喝著:
“快,快打一盆幹淨的清水來!”
有小宮女端著渾濁的血水走出房門。
一看見那滿盆的鮮血,月妃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楚太後亦是蹙了蹙眉。宮人低著頭,端著水盆與柳奚擦肩而過,一瞬間,男子微微一怔。
血水,滿盆子殷紅的血水。
上一次看見金盆中的鮮血,還是封後大典那天。
尖利的匕首刺入胸膛,刺痛之感頓時湧入他的心窩,他的心往下滴血,感覺傷口也一寸寸、愈發被人撕爛開。那傷口在發燙,在灼燒!
氣息脆弱的遊離,迎著風口,他的傷口剌剌生疼。
如今又是那麼一大盆子的血……
柳奚緊緊盯著那盆血水,看得那小宮女兩手一顫,險些將金盆打了。見狀,三餘連忙上前,示意對方趕緊退下去。
三餘不敢看自家主子面色,葉君月更是面色發白,忍不住走上前,嬌滴滴地喊了聲:“皇上。”
“皇後娘娘福大命大,定不會有事的……”
一道冷冽的眸光。
迎上對方滿是寒意的眸子,葉君月打了個哆嗦。柳奚披著氅衣站在院中,鵝毛大雪傾盆,有宮人給他撐著傘,卻擋不住飛雪迎面、墜落在他眸間。
“福大命大?”
他無視一側的楚太後,聲音冷幽幽的,被風一吹,卻又登即散開。
“……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下頜忽然被人一把抓住。
“皇上──”
有人失聲尖叫。
他的一隻手極有力,直接將葉君月的下巴捏得死死的。男人生得高大,竟直接把對方提得不得不踮起腳,一雙眼顫顫巍巍地望向他。
迎上男人那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