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順著盤桓在紀淮舟頸間的傷口轉向右側,一圈青色齒印落在雪白頸中,深淺不一。齒痕邊緣雖仍帶些腫,但已不複前兩日的觸目驚心,咬傷正在逐漸癒合。
兩相對比,霍少聞心生疑惑。
為何另一處傷久久不愈,難道是匕首的緣故?
霍少聞眼珠從褐色傷口的尾端緩緩移向首端,它就像一條醜陋的蟲子爬在紀淮舟頸間,鶴頸被硬生生玷汙,失了原本的美。
若是遲遲好不了,留了疤……
霍少聞眉間掠過一層陰影,抬掌覆上那道傷口。
掌下秀美喉結滾了滾,震顫快速蔓延至霍少聞臂端。
霍少聞感受著掌中脈搏跳動,緩聲道:“明日我將太醫院最好的傷藥為你帶來。”
紀淮舟笑容燦爛:“多謝侯爺。”
霍少聞手掌滑向上方,托住紀淮舟下頜,指腹輕輕摩挲著他的臉頰,難得說了句好聽的話:“殿下今日做得很好,昭明坊中只有十五人受傷。若是沒有殿下,定會有無數人喪命。”
紀淮舟聞言眼睛一亮,直直盯著霍少聞。
跟被誇獎的小孩似的。
霍少聞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殿下今日累了,好好歇息吧。”
屋門開啟,紀淮舟目送霍少聞離開。
周圍的淡雅清香消失無蹤,一片寂靜中,紀淮舟抬指摸了摸嘴唇,小聲嘀咕:“還說不愛咬人。”
兩刻鐘後,外頭叩門聲響起。
“進。”
幾人踏入屋內,況兆向紀淮舟稟告:“殿下,我們已協助定遠侯將那些刺客轉移到了隱秘之地。”
“殿下,你的嘴怎麼了?”
話到尾處,況兆突然提高音調,引得眾人的目光齊齊聚集在紀淮舟唇間。
紀淮舟微笑:“我不小心咬到了。”
況明與周照吉立即垂下首,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應子越直愣愣注視著那張微腫的唇,神情有一瞬的空白。目光停駐片刻,他表情一震,匆忙轉開視線,遮住眼底異色。
“哦。”況兆撓撓頭,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小眼睛裡滿滿的全是困惑,“殿下為何將刺客交給定遠侯?定遠侯是何時來的?他怎會在殿下房中?”
紀淮舟:“霍少聞得知今夜五皇子會對我動手,前來保護我。日後他會常來府中與我商議要事,你們若見到他不必阻攔,也無須通傳。”
況兆瞪大眼:“定遠侯同意與我們聯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