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系實在疏遠得臉紅。
陳三郎面色一變:“什麼時候的事?”
漢子察言觀色,心中得意,懶洋洋回答:“八月初七晚上。”反正這訊息也不算機密,很快就公佈,此時說出來也無妨。
“八月初七晚?”
陳三郎有些失神,嘴裡喃喃道:“那就是鄉試第一場第一天了,那一晚,秋風秋雨,秋意煞人,有一股入骨的涼意……”
他清醒地記得當時的情況,睡到半夜,突然被一股入骨寒意驚醒——這是發自內心的寒冷,絕非氣候所然。
寒意來得突兀而兇猛,彷彿是一次警兆。
陳三郎很快就聯想到被道士施展秘法掠奪氣運的事來,只不過當時不知道具體因由,現在聽說杜隱言恰在那時候出事,腦海當即冒出一個大膽的設想:杜隱言會不會是另一粒種子,另一頭豬崽?
相當有可能。
杜隱言官運亨通,青雲直上,年紀輕輕便擔當一州學政,三品大員,命氣時運簡直如同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一般。
以前不覺得這份履歷有什麼,現在一想,卻是疑點重重,彷彿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一路推動,推著杜隱言坐到學政寶座之上。
此時豬已肥,可以亮刀宰殺了。
陳三郎本就懷疑,對方不可能只對自己施展秘術,如今杜隱言之事佐證了這一猜想,只不知道,是否還有第三個……更重要的是,杜隱言爬得高摔得重,最後落得悲慘悽涼的下場,卻在警醒著自己——
他,在未來的日子將會成為第二個杜隱言。
周何之見陳三郎面色,以為他因為杜隱言出事而大受打擊,便道:“道遠,你和臨川梢坐,我去去便來。”
陳三郎突然長笑一聲:“老周,我陪你過去。”
就起身,與周何之並肩走。
漢子也不阻撓,心裡冷笑:“自找苦吃,怨不得人。”
古臨川面色幾度變幻,一咬牙,也站起來,離開座位:“何之道遠等等我。”
陳三郎笑道:“臨川,你就不怕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古臨川憨然地摸了摸下巴:“你不怕,我就不怕。”
周何之心中大為感動,但這時候,也沒必要說什麼客套說話了。
三人跟隨漢子進入魏了名的廂房,裡面推杯換盞,氣氛熱烈。魏了名所坐的桌子人數最少,只有五人,都是和他交好的友朋,才有資格一起坐。至於秦羽書那些,屬於後生小輩,只能靠邊坐。
眾人見到漢子帶著三人進來,臉上神色各異,有好奇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驚訝的。
本以為只是周何之一個人來,沒想到來了三個。
秦羽書看著陳三郎進來,心花怒放:此子果然有傻氣,這件事也敢來摻合,杜學政已倒臺,再沒有人替他撐腰,若得罪了魏了名,真是連怎麼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