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廂江旋安已經人小鬼大地鑽到雲知年身邊,拉著雲知年的手晃著說道,“哥哥,都快晌午了,你餓不餓,我帶你去艙房裡吃飯!”
“好啊…”
雲知年話未說完,手就被另一隻更為寬大的掌心包裹住了。
裴玄忌的手因汗帶有些潮濕的涼意,可在兩人皮肉相觸的瞬間,這水汽便陡然生燙,灼得人連心跳都彷彿慢了下來,卻又在這漸緩漸平穩的心跳中,慢慢安定下來。
像是飄蕩無垠的浮萍終究尋到了著落,在松軟溫暖的泥土中,開始生根發芽,煥發生機。
裴玄忌垂眸看他,“是,時候不早了,是該餓了。你從上京千裡迢迢奔赴隴西,這一路大概也風餐露宿了不少時日,我們除幹糧外,還帶了幾樣陽義的點心特産,都在我的艙房裡。”
“走,我帶你去嘗嘗。”
雲知年低聲應了句好。
眾目睽睽之下,裴玄忌就這麼正大光明地牽住雲知年的手,將人帶去自己的艙房,只餘下一幹目瞪口呆的侍衛僕從面面相覷。
以及…表情鬱卒難看的柳廷則。
這艘渡船並不算大,統共便只有兩間艙房。
裴玄忌獨佔一間。
他跑去行囊那裡,翻動了一會兒,將本要帶去隴西的點心特産統統給尋了出來,送到雲知年跟前,“你定是累壞了罷,過了這青陽江,只稍半日就能抵達隴西了,到時我再帶你去吃些好的,這點心啊我本來是打算帶回去給兄姐父親吃的,但他們常往返於兩地,想來也是不缺,你先吃,愛吃什麼吃什麼,不要跟我客氣!”
“如此,就多謝了。”
同裴玄忌在一起時,雲知年並不會有那種心慌的感覺,所以對於吃,也並非那般嗜好了,他便撿著自己的口味,挑了一兩樣酥點吃。
結果一抬眸,裴玄忌就坐在桌板對面,撐額瞧他。
“年兒,好不好吃?”
裴玄忌的嗓音本就是沉磁的,此番刻意低了聲音,想是從胸腔中震出的一般,燒在耳尖,讓雲知年從耳到臉,都不由泛起了一絲薄紅。
更遑論說,這人還喚得…如此親密。
“年…年兒?”
雲知年重複著裴玄忌對他的稱呼,有些費解,又有些迷茫,待反應過來後,那張俊美的臉更明顯紅到了沒邊兒,他囁喏著,放下手中捧著的酥點,小聲嗔怪,“你,你怎這樣喚我?”
裴玄忌將雲知年的反應看在眼裡,愈發喜歡,便刻意存了逗他的心思,將臉湊過來,故作委屈地問道,“不可以這樣喚嗎?”
“不是不可以,只是…”
“那就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