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吃什麼呀?看起來好香。能不能給我也吃一口?我是從隴西來的,吃不慣這北方的吃食,每日裡都好餓呀。”
裴玄忌盯住他。
“我…”
雲知年自然不會同眼前的這個小孩說自己這是因為早年間帶著弟弟在街頭流浪搶食時落下了貪吃的毛病,又見對方年歲不大,同自己當年失去爹孃時的年歲當是相仿,且還是從隴西來的,同那些京官子弟到底不一樣,爹孃應該也不在身邊的,便心中一軟,將手中酥餅遞去,“可是我咬過了。”
“沒事的。”
裴玄忌分毫不嫌,當著雲知年的面,沿著他咬過的地方一口啃了下去。
雲知年看著他,臉莫名其妙地燒了一下。
“唔,好好吃呀!”
裴玄忌就著那半塊餅,吃得狼吞虎嚥,看起來倒真像是餓壞了。
雲知年有些莞爾,緊繃的身體亦放鬆下來,不知為何,在裴玄忌身邊,他腹中那種空空發慌的感覺也消失了,反而變成了一種安心。
雲知年於是沒有離開。
裴玄忌便邊吃邊同雲知年閑談,順帶抱怨上京學宮沒有意思,還是隴西好,有山有海,還能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騎馬狂奔。
裴玄忌說得繪聲繪色。
他口中的世界,自由而熱烈,是雲知年從未見到過的,爹孃走後,他的心中便只剩下照顧弟弟和為雲氏複仇這兩件事,他壓抑了太久,對自由的渴望也比誰都要強,而裴玄忌恰是自由的。
雖然裴玄忌如今也被送進了學宮,但是他有一顆自由澎湃的心。
這讓雲知年徒生嚮往。
“真有那麼好嗎?”
“嗯!真的!有機會我帶你去玩!我教你騎馬!”
“我,我會騎馬…雖然騎得不好…”
“那更好了,我們一人一匹馬,去賽跑!贏了的人要給輸了的人獎勵!”
“為什麼贏了,反而還要給獎勵呀?”
“因為…”
裴玄忌絞盡腦汁正想著要怎麼把話圓得更好一些,好哄雲知年跟他一起玩,結果,卻被沖他們跑來的雲識景打斷。
“哥哥!”
雲識景從長廊另一頭過來,手裡捧著幾卷先生拿給他的書,好奇地望向貼在雲知年身旁的裴玄忌,“這個小孩子是誰呀?”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十二了!”
十二歲的裴玄忌對於十七歲的雲知年和雲識景來說,到底還是太小了,不僅個頭還沒竄起來,臉蛋也還帶著些未脫的稚嫩肉感,生起氣來嘴角鼓鼓的,十分可愛。
雲識景並沒有把這個小孩子放在眼裡,他很敷衍地“哦”了一聲,就把書交給雲知年,“先生已經做好批註了,你先拿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