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又就喻圓到底長得像誰展開了熱火朝天的討論。
“不像咱倆。”
“也不像俺媽和俺爸,嫩爸媽也不像。”
“啊!我想起來了,像俺奶,”周樹國突然一拍大腿,“你看他眼睛多圓,眼睫毛多長,跟驢一樣,你再看他鼻子和嘴,和俺奶一樣。”
喻圓聽到這個形容,撓了一下腦袋,感覺怪怪的。
攝像頭對準了喻圓,周樹國仔細觀摩之後,兩口子終於拍板蓋蓋,說喻圓像他太奶奶,也就是周樹國死去多年的奶奶。
這隔輩遺傳的屬實有些遠了。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周樹國終於跑車回來了,從後備箱裡拿出一些食材,和吳芳換班,他來看超市,讓吳芳帶著喻圓回家,順便做飯。
喻圓主動幫吳芳接過了東西,跟在她身後。
小區不大,是二十多年的老小區,一家子一直住在這兒,路上碰見幾個鄰居,都問是誰。
喻圓趕忙挺起了胸膛,腰桿筆直,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聽見吳芳說:“這是我兒子。”的時候,他就甜甜地沖人家叫奶奶,爺爺,叔叔,阿姨,然後理所應當地得到了“真乖,嘴真甜,長得真漂亮”的誇贊。
一座紫紅色的七層小樓,周家住在四樓,坐北朝南,三室一廳一衛一廚的格局。
吳芳和周樹國住主臥,周平平和周辰安合住那間大一點兒的北向臥室,周彤悅住南向的小臥室,十分合理的安排。
現在卻多了一個喻圓,實在分不出多餘的房間給他,只能把他安排在周平平原本的床位上,和周辰安擠一擠,等周平平回來再說。
吳芳問喻圓這樣安排行不行?
其實這是唯一的辦法了,喻圓說不行也不能憑空給他變出來一間屋子,周家現在剛還完債,更沒能力換大房子。
喻圓高高興興地說好,其實只要能住在家裡,哪兒他都很高興,這裡可比他上大學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
不等吳芳插上鑰匙,門就已經自裡面敞開了。
在看到門裡站著的少年時,吳芳的笑容變得尷尬了幾分,喻圓也下意識收起了笑。
裡面站著和喻圓同齡的男生,卻比他高了半個頭,穿著一套灰色的運動裝,上衣裡面是一件白色的簡單內搭,肩膀很寬,卻更清瘦。面容蒼白,陰沉,眼下帶著淡淡的青色,下頜的拐角鋒利清晰,下巴尖得能戳死個人,五官沒有一點兒活人的表情,渾身都纏繞著陰暗不詳的氣息。
吳芳笑了笑,叫他:“安安。”
沒有什麼小說裡真假豪門少爺初見的針鋒相對,周家鍋碗瓢盆的繼承權還不至於掀起如此滔天巨浪;更沒有你搶了我的人生的怨毒,他倆即使交換一下,也不一定好到哪兒去。
但就是尷尬,別扭,尤其周辰安臉上沒有一點兒情緒,叫人難受。
喻圓想著,以後還要一起生活幾十年呢,所以主動沖他熱情地笑了笑,伸出手:“我叫喻圓,你好你好,以後我就是你哥哥了,二哥。”
周辰安垂眸,一聲不吭,轉身邁著腿,一步步走回了房間,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