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目不斜視,只要了二兩薄酒悶頭來喝,他的那幹子同窗卻早已喚來姑娘,左擁右抱,上下其手。
那些姑娘皆塗脂抹粉,身上香氣甚重,可無論如何掩蓋,都遮不住一身的腥臊氣味。
後來,柳廷則才知,那是被男人侵蝕留下的。
可今日,他在一個太監身上,聞到了同樣的氣味。
“你…你是雲知年?”
柳廷則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高聲問道。
“奴才是。”
雲知年依舊沒有多大反應。
倒是柳廷則,失魂落魄,腳下踉蹌,幾乎站不穩身。
“大人小心。”
雲知年下意識要扶。
卻被柳廷則揮掌開啟,他嫌惡地拍了拍被雲知年碰到過的袖袂,彷彿沾染了什麼極髒的汙穢。
雲知年只好縮回手。
他默了幾息便又道,“陛下既肯接大人入宮相商,想必也是…”
“相商?”
柳廷則咬著牙,面龐卻帶著些薄紅,他怒氣沖沖地,打斷雲知年的話,“你可知他召我今夜入宮,根本就不全是為了鐘相全之事!他,他…他居然想要寵幸我!我不同意,他就命人將我關進這青鸞殿中!不準我離開!”
柳廷則到底年少,心裡根本壓不住事,喜惡亦很明顯,“他還說,說我,像極了,他的一位故人!真是,真是荒唐至極!”
雲知年聽到“故人”二字,周身微震。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頭,隔著雨霧,去看柳廷則,一改方才的淡漠模樣,眼神急迫而張皇。
似那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終於,洩開了一道裂縫。
是像的。
像的。
柳廷則也是極周正清朗的相貌,更惶如說,那驕矜明媚的性子,簡直如出一轍。
雲知年習慣性地蜷了蜷手指。
直到摸到掌心處,自己用指甲摳破了的痂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