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宮道,似是長到失了盡頭,從兩人身前無限延展開去,這條路永遠走不完。
彎月映著昭昭雪光。
而落著滿身白雪,低頭亦步亦趨跟在江寒祁身側的雲知年,像一隻剛剛學會走路的笨拙小雪狐,只可惜,這只小狐貍太過危險難馴,須得拔了毛,脫掉皮,再打折四肢,才能變成一條…
聽話的犬。
*
江寒祁在睡前有泡藥浴的習慣。
他素有頭疾,是怕夜裡突然犯病睡不安穩。
雲知年很主動地褪下濕淋骯髒的蟒袍,跪在浴桶前為江寒祁擦身服侍。
江寒祁二十五歲,中宮卻依舊空懸,只納了兩妃,一喚康妃,一喚寧妃。
都是鐘後安排的。
所以,當江寒祁用毫無情緒的語調,對雲知年說道,康妃有孕了時,雲知年的手驀地僵了一僵。
“怎麼停了?”
江寒祁不滿地扭過頭,見雲知年雙目忡忡,不肯說話的樣子,看著竟有幾分可憐委屈勁兒,原本已洩過一次火的,忽是又起了興致。
他拉住雲知年的手,啞聲吩咐,“進來。”
“陪朕一道沐浴。”
雲知年下意識地搖了下頭拒絕,臉上便就捱了一掌。
雲知年被江寒祁的巴掌打到偏過了頭,腦中嗡鳴作響,口舌中亦嘗到了一絲鐵鏽腥味。
他疼到發懵,只能垂下首,默默跨進浴桶。
但他整個人都是濕的,發絲也是,他淋了很久的雨,身體冰涼,在熱水的刺激下,便控制不住地發起顫。
江寒祁將他壓在浴桶邊沿,撩開他的濕發到脖側,隨後便在那如玉脖頸上重重咬了一下,落下層層疊在一起的吻痕。
雲知年顫得更加厲害。
江寒祁的吻便落去了別處,唯獨避開了唇。
江寒祁從未親過雲知年的唇。
只用手指壓住他的舌頭,輕咬著他的耳尖,近乎涼薄地玩弄著,“叫啊,他們正在外面聽著。”
口誕沿著唇角落下,他的嘴沒辦法閉合,只能乖覺地從喉裡發出嬌膩的聲音。
江寒祁伏在他耳邊繼續道,“旺喜也是她的人,近來飲酒,總是醉得很快…上月…醒來時,康妃就躺在身邊。旺喜對朕說,是朕醉後下令,讓人宣康妃侍寢的,可朕斷了片,全然都不記得了。今日,他們便告訴朕,康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