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箐走後,苗新走到夏景宣身邊,低聲道:“主子,咱也該回了。”
夏景宣並未挪動,而是問:“你覺得許四郎如何?”
“臣不知。”
“說。”
“是……”苗新躬身道,“臣看不透許四郎,他似乎總有許多心事,而且有與他年齡不符的見地和氣度。”
“有趣。”夏景宣依舊站在窗邊,直到目送許箐上了馬車,才收回視線,對苗新說,“太學南門東側橫街有一家名叫存儒堂的書齋,以後送信往那裡去。”
“是。”
不過,夏景宣心想,有了今日這一番對話,不知他日後會不會為了避嫌而與自己疏遠了。
“回罷。”夏景宣邁開腳步,離開了大相國寺。
永業二十七年夏,二皇子範陽郡王晉徐王,三皇子平昌郡王晉慶王,四皇子襄國公晉平陽郡王。四王共同敬告天地宗祠,行冠禮。至此,天家已有四位皇子宣告成年,開始入朝議事。
是月,端明公主出降[1]。在經歷了地動、災荒、戰敗和國喪之後,京城終於迎來了一件喜事。為了慶祝端明公主出降,天家特意下令,京城商戶可通宵營業十日。
十日之後,許箐坐在芷蘭汀耳房內的沙發上,呆呆地看向面前堆著的好幾個錢箱。
“郎君,咱們何時開始清點?”守初問道。
“再緩緩。”許箐此時頭痛不已,他揉了揉額頭,自言自語道,“要是有銀行就好了。”
守衷:“以前要算計著開銷時郎君頭痛,如今不必算計花費了,郎君依舊頭痛。不如郎君等二郎三郎休沐時與他們一同清點?”
“月底莊子上的管事還要上來回話,到時還有賬要算。”許箐長出了一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現在便開始吧。”
“箐哥兒?你可在家?”許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在耳房,大哥請進。”
許箐聲音方落,房門便被推開。
“官人散值了。”守衷上前接過許笠手中的官帽,守初則取來熱茶。接到了許箐的眼神示意,守初和守衷二人安靜地退了出去。
待房門關好,許笠即刻便坐在了沙發裡,發出了長長的嘆息。
“大哥到我這裡來,只是為了我這軟椅?”
許笠:“今兒一整日都在謄寫舊檔,散值後腰背痠痛,便想起你這軟椅了。”
“大哥既喜歡,我再讓人做一個放到你屋中。”
“你這軟椅要多少銀錢?”
許箐笑道:“算我送給大哥的可好?怎的如今拿了薪俸反倒如此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