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許箐笑笑,“田小娘子何時及笄?”
“今年九月。”潤娘回道。
許箐頷首:“記下了,到時我替他跑一趟。我好歹也是定遠侯親弟,這個面子可足夠了?”
“定然是足夠的,我先替守衷謝過箐哥兒了。”潤娘撥弄了一下炭盆,又道,“說過了我和守衷,箐哥兒自己呢?”
“我是沒有子孫緣的,姐姐也知道,我自幼便不喜女子近身,便這樣吧。”
潤娘輕輕嘆了一聲,說:“若是旁人也便罷了。可他畢竟是天潢貴胄,又與當今天家關系親密,那世家高門多少眼睛盯著晟王府的後院,他日後妻妾相伴,箐哥兒又該如何自處啊?”
“姐姐放心。”許箐道,“我何時是那受委屈的人?他若娶妻,我離開便是。難不成姐姐以為我會不明不白地待在晟王府,與未來他後院那些女人爭風吃醋嗎?”
“話雖如此,可你是個心思重又重情誼的人,若真有那日,指不定要怎麼傷心難過呢。”潤娘道,“還有你這身子,你同我說實話,是不是與他有關?”
許箐解釋道:“當真不是。說來還是他救了我,那時我行至西域,正趕上那邊氣候大變,一時不慎受了涼,遷延許久都不見好,若不是碰上他被他帶回別院調養,姐姐怕是已見不到我了。”
“大年下的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潤娘假意嗔了,拍著許箐道,“若當真不是他,我也還放心些。”
許箐半閉著眼,說:“我有些乏了,姐姐也先去歇著吧。”
“不回去睡?”
“不了。”許箐搖頭,“就小憩一會兒,屋裡悶得慌,還是外間舒服。”
天家自大慶殿典儀結束後便直接回了福寧殿歇息,陳福伺候著天家摘了冠,問道:“主上是先換了襴衫暫歇,還是換了常服往慈元殿去?”
天家淡淡看了陳福一眼,陳福立刻噤聲,親自取了素白襴衫來替天家更衣。
“去叫張培來見我。”天家道。
陳福應聲,不過片刻便將張培帶進殿內,而後引著殿內其他內侍退到外間避開。
自言清離世之後,天家便將張培留在福寧殿當值,這兩個月來,張培已數不清多少次被陳福半夜叫醒到天家面前回話,他早已習慣,從來都是恭謹順從。張培進殿後便跪在天家所坐的榻旁,垂首聽訓。
“再說一遍。”天家道。
“是。”張培應聲,而後說道,“那日公子說,待他死後將他所寫的手稿與他的屍身一併燒了。他不想留在這裡。”
“手稿呢?”天家問。
“是去世三日前公子命臣攏了炭盆在廊下,自己親手燒的。”
“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