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陳福勸道,“許四郎只是一時想不清楚,但總會看明白的,大王與許四郎情意相投,待他醒來好好說,總能解釋清楚。”
澤蘭在此時自內間走出,到夏禤面前行禮道:“大王請放心,奴已用針壓制住了許郎體內的毒,只要日後按時用藥調理,再施三輪針,這毒便能再祛一部分。若不出意外,到年底時,許郎體內的毒便只餘四成,雖經脈有損,身體偶有疼痛,但只要不太過操勞或情緒激動,奴可保證,此毒於性命無礙。”
“於性命無礙……”夏禤踉蹌兩步,被身後的陳福扶住。陳福勸道:“大王也要保重自身才是。”
“他何時能醒?”夏禤問。
澤蘭:“半個時辰後便可醒來。”
“我去陪他。”夏禤說完便徑直往內間走去。
陳福見狀不由得輕嘆一聲,道:“任翰隨我出來。”
半個時辰後,許箐果然醒了過來,陳福在寢間外向夏禤請過安,便攜澤蘭一同回了宮。
二人回到勤政殿向天家回了話。天家聽後輕輕搖了搖頭,吩咐陳福道:“去將五哥從西域帶回來的雪蓮找出來,再取些能用到的溫補藥材送去五哥府上。無論如何,許四郎必須得活著。”
晟王府內,夏禤屏退一眾僕從,獨自陪在許箐身邊,二人無聲對視良久,夏禤抬起手,擦掉許箐眼角的淚,低聲道:“快要被你嚇死了。”
“對不住。”許箐說,“我不該——”
“沒有不該,也不必道歉。”夏禤打斷道,“你是受害者,無論你做出任何舉動,都是可以被諒解的。只是,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你許諾了我一生,不可以食言。”
“你可知,守初當年曾說過,要一輩子伺候我。只不過,那是他的一輩子,不是我的一輩子。”
夏禤強忍住淚水,說道:“你的一生有多長,我的一生就有多長。”
“可你是皇子親王啊。”
“皇子親王也只是肉體凡胎,生老病死皆與常人無異。你不讓我太過卑微,你也不許自輕自賤。”
許箐閉上眼,卻未能止住滑落的淚水。夏禤俯身,一點點將那淚珠吻掉,而後伏在他胸口。
許箐哽咽著說:“夏祌是你的六哥,但不是我的。我知道你夾在我們之間很是為難,但此事是我唯一做不到的事情。我不願見他,也不願再與他有任何瓜葛,甚至……甚至我若是心中不平,可能會報複他。如果你不願——”
“我願意。”夏禤直接說道,“你做什麼我都願意。他不是誰的六哥,他只是仲淵的天家。阿箐,我是要與你廝守的,你做什麼,我就陪著你做什麼。無論生與死,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足夠了。阿箐……你可知,我也是恨他的,你的毒是他下的!若不是他,我們本可以更好地在一起。”
“傻孩子。”許箐摟過夏禤,不再多言。
或許是發洩了這一年多來的怨氣,又或許是澤蘭和方林的治療起了作用,這次醒來後,許箐的精神已比以前好了不少。
轉眼便到六月底,許家莊子上的莊頭進京,許箐要處理家中事務,便打算回家住幾日。許家老宅東院是二哥許策和葉氏在住,西院則住著許筠,張氏帶著長子許仁柏和長女許仁柔住在老宅東側的一處新置辦的宅院之中,而許笠提前置辦下的留給許箐的宅子在這兩處宅子後街,其間有小路相隔,但行人很少,比前面更安靜些。許箐不在家住時,那宅子的鑰匙便交由許筠保管,如今得了許箐要回家的訊息,許筠便提前派人將後面的宅子收拾出來,又把一直在家中伺候的下人派過去供許箐使喚。
守衷放良,守初去世,許箐身邊一直沒有貼身的廝兒。回家第一日,周豐就帶著幾名廝兒來給許箐請安。
許箐親自扶起周豐,道:“以前在家時就沒這麼多禮,如今也不拘著,你年紀也大了,這等小事不必你親自來的。”
“這可不是小事。”周豐笑呵呵地說道,“以往就是郎君待咱們最好,如今郎君有需要,老僕肯定是要親自來的。”
“坐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