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送來了葵州城,他被困在了葵州城。
入夜,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前來送飯送藥,金劉三這才打聽到,他所在,乃是葵州城裡一家醫館,許景瑭送他來看病的。
少年還說,許二公子留下一句話給金老爺。
“那件事啥時候想清楚了,啥時候讓醫館的人給我送信,我接你出去,住高樓,吃佳釀,耍女人。”
金劉三知道“那件事”指的是跟金氏和離,但這是不可能的事,他不可能跟金氏離婚,金劉三吵著要見許景瑭,可任他破口大罵,任他打砸屋子,任他哭悔認錯,醫館夥計就是對他要見許景瑭的訴求視若無睹。
來來回回,醫館夥計就一句話:“你何時想通了,我立馬就去給二公子回話。”
這廂裡,金劉三整日吵吵嚷嚷著要間許景瑭,那邊,許景瑭已經帶著母親金氏回到了開州。
同來的,還有時佼母親冬菱。“我也沾沾入夏的光,來女兒女婿這裡住幾日,享受享受。”這是冬菱的說法,其實時佼看得出來,阿孃是放心不下許景瑭母親。
經歷過如此痛楚後,身上的傷痕會肉眼可見地康複,可心裡的傷痕,卻不知何時才能慢慢結痂。
許景瑭並未帶母親回許家住,她早就在外買有宅子,此刻正好讓母親和岳母安身。
“說實話,這是你何時買的?花了多少錢?”金氏坐在床邊,音容儼肅。
母親太瞭解自己,許景瑭自知糊弄不過去,就把買房子的事情和盤托出。她買了兩座房子,一座是這裡的民宅,另一座位於西市臺歸街,是前鋪後居格式,現在正租給別人做生意,租金的收入還可以。
“你哪裡來的錢,在教化坊和臺歸街這種價格不菲的地段買宅子?”金氏擰著眉頭問。她給孩子攢有成家買宅子的錢,卻沒想到孩子不僅成家沒用她的錢,而且已經瞞著她買好了兩座宅院。
許景瑭默了默,道:“念書時候,和幾位朋友一起,做了點古玩字畫買賣,後來趕上皮貨興,就做了點皮貨生意,阿孃知道的,許家與宮裡多有往來,我賺點小錢,並不是太難。”
“你啊你,還真是遺傳了他們許家的所有優點!”金氏嘆口氣說反話,不知是欣慰還是無奈,俄而,她擔心問:“你阿翁阿婆,可知你做的那些事?”
“想來是知道的,但是他們沒問過我。”許景瑭並不覺得自己瞞天過海的本事有多大,而且她既然做了,也不怕別人知道。
許家明裡暗裡能賺的錢就那麼多,那些錢既然落她口袋裡了,那麼別人得到的必然就少了,一切之所以沒被捅出來,想來不過是因為這其中牽扯既廣且深,許老太爺不想看到那些不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家罷了。
入夜,安置好金氏和冬菱,時佼和許景瑭一起回許家,路上,時佼問許景瑭:“你是不是,打算從許家搬出來住?”
許景瑭正在駕車,不好分心,應了一聲“嗯”,片刻後,往來車輛變少,她說:“我只是心裡生出了這個想法,具體的,咱們回去再商量,你看如何?”
“是要好好商量商量,按照你們許家的規矩,如果搬出許家,你就不能再在許記工坊幹活了,你得另謀生路了。”時佼靠在車門後,忽然覺得人生艱難,前途茫茫:“三百六十行,咱們幹些什麼好呢?”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昨天週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