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玉勝的——”朱辭秋淡淡開口,眼神瞥向阿靜雅,“盟友。她傷得不輕,再不醫治恐會失血過多,我找你來,是想讓你保住她的命。”
“因為她暫時還不能死。”
西琳與阿靜雅對視一番,緩緩走到她面前,果然聞到了血腥氣。西琳拿出挎包中的瓶瓶罐罐,手中握著一把剪刀,頭也不回地對朱辭秋說著:“我出谷後遇見的竟都是些不要命的人,你是最不要命的。”
又對阿靜雅道:“轉過身去。”
阿靜雅知道自己如今情況不算太好,也因身在烏玉勝的地盤上,旁邊還有朱辭秋看著,想來不會害她。是以即便不知道面前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的身份,也不拒絕她替她醫治。
外衣褪下,背部潔白的裡衣上全是殷紅的鮮血,受傷的地方因未及時醫治而皮肉外翻,黏膩的血液幹涸在衣裳被劃開的口子處,血肉與衣裳料子相連在一起。
西琳用剪刀一點一點剪開與皮肉相連的衣裳布料,盡管再小心翼翼,也無法避免牽扯到傷口,鮮紅的血又從被刀劃傷深可見骨的地方流出來。
朱辭秋出聲讓房頂上的暗衛替她端水,院子裡有個小柴房可以燒水,暗衛又替她將水燒熱放在門口。
她將幹淨的水一盤一盤端進來,又將泛著紅的血水一盤一盤端出去。
傷口太長太大,需要縫針。
西琳處理幹淨後將針用燭火燒紅串上幹淨的細線,將一瓶藥遞給阿靜雅:“吃了它,暫時感受不到痛。”
阿靜雅嘴唇發抖,額間細汗密佈,如此痛苦仍能抬眼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朱辭秋。
她不說話,只是默默捏緊手中的小瓷瓶。
朱辭秋坐在不遠處,開口道:“我不會害你。”
阿靜雅將手中的小瓷瓶扔回原位。
聲音顫抖卻執拗:“我知道。只是,我不需要。”
西琳也不勸她,只讓她平躺在床上。朱辭秋舉著燈油替她們照明。
血色猙獰,利針穿過血紅皮肉,細線將裂開的傷口重新縫合相連,叫人看著都牙齒發顫的密密麻麻的蝕骨疼痛。
阿靜雅咬著匕首,雙手緊緊抓著床單不放,汗液如雨下。安靜的房間內,只有西琳穿針引線與阿靜雅實在受不了疼痛的悶哼聲。
朱辭秋只看了一眼便側過頭。
若受皮肉之苦不能立馬死去,那之後的種種折磨乃至極致溫柔的醫治過程都是極痛的。撕扯的血肉牽扯著渾身上下的痛覺,神經繃緊又斷開,傷口的疼痛在一瞬間麻木後瞬間席捲全身,五髒六腑都在叫囂著:好痛啊!
錐心刺骨般的痛往往伴隨著失血過多的眩暈,叫人想要尖叫緩解難挨的痛苦。
她忽然想起烏玉勝身上那些大大小小地再消不下去的傷疤,不知道是否也會有嚴重到需要縫針的傷。
夜漸深,已過亥時。
西琳給阿靜雅處理好傷口,打著哈欠回藥房內熬藥。
烏玉勝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