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人阻攔,也看不見幾個下人,但她能感覺到兩旁總有暗戳戳地注視著她的視線,可扭頭看去時,卻什麼也沒發現。不出意外的話,是烏玉勝的人在暗中觀察她。
西琳扭頭看向朱辭秋,見她一直跟著自己,略帶疑問道:“你——”
朱辭秋眼神示意噤聲,用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藥房:“進去說。”
開啟門,撲面而來的是濃鬱的藥味,令朱辭秋想到這幾日難以下嚥的藥,不自覺地皺眉。
西琳一邊整理藥材,一邊問朱辭秋:“烏玉勝的人在跟著你嗎?”
“嗯。”朱辭秋點了點頭。看來藥房不是烏玉勝的底線。
“他果然很看重你,自己不在,也要讓人寸步不離地跟著你。”西琳笑了笑,在淨盆中洗了洗手,“他臨走時,還特地囑咐我,要我好好看著你喝藥,一滴都不許剩。只是——”
朱辭秋偏頭看向西琳,挑眉道:“只是什麼?”
“只是這藥治不了你,中原有句話叫治標不治本,這藥連標都治不了幾分,只圖個安心。若杜伯伯在,對你瘀積氣鬱之處施以針灸,或許能叫你再多活幾年。只可惜,他人如今不知在何方。”
朱辭秋沉默一瞬,開口道:“這話,你對烏玉勝說過沒有?”
西琳點了點頭:“自然說過。他那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我藏著掖著,他可不會善罷甘休。”
屋內寂靜半晌,只有柴火噼裡啪啦的燃燒聲。
朱辭秋望向門口,忽然開口:“說不定過幾日,杜大夫就出現了呢。”她話鋒一轉,又問西琳,“你何時出去買藥材?”
西琳回答:“現在。”
於是,她又跟著西琳往角門而去。
只不過卻在門口被攔下了,朱辭秋這時知道烏玉勝的底線在哪了,她並不胡攪蠻纏非要出府去,只朝西林擺手,讓她早去早回。
她如今的活動範圍,只能在這小小的少主府內。
少主府光禿禿的,枯燥無味,連花圃都沒有一處,她所在的院落處也只有零零散散地種著幾棵瞧不出品種的樹。朱辭秋在府內毫無目的亂逛,仍是連個人影都沒瞧見一個。
忽然心領福至般,她停在東邊院落的門口,此處並未上鎖,木門一推即入。
院中有花,被昨夜的雨水打得東倒西歪。
朱辭秋蹲在花旁,看不出來這花是什麼品種,只覺得清香無比,或許是烏玉勝隨便亂栽的幾朵野花。
她又站起身左右環顧。院落不大,卻很幹淨,院中幾處房屋都未上鎖,她隨意開啟一扇門,灰塵黴氣有些嗆鼻,叫她忍不住捂住口鼻。
房間內並不昏暗,藉著窗欞透進屋內的光亮,朱辭秋能看清房內的所有物件。
這個房間實在太小了,小到她一眼便看見烏玉勝少年時所佩之劍,那把劍就這樣孤零零地掛在牆上。她情不自禁上前,指尖探向塵封已久的佩劍,摸到了極厚的灰塵。
她取下那把劍,噌的一聲,劍出鞘。通體雪白鋒利的劍身還如當年那般,只是劍鞘生了灰塵。
右側的桌案上什麼都沒有,只是桌下的櫃子上著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