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想了想,又搖搖頭說:“會難過,但不後悔。他死,我難過一陣子;他不死,我每一天都不好過。”
一句話道破真理。
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會殺,讓我想起古代那些王爺之間的紛爭,骨肉相殘的事從古至今都不罕見。
大寨主倒是很少有這種感性的時候,平時的他總是高高在上、冷酷無情,今天倒是願意和我拉幾句家常。大概是二寨主剛死,身邊又沒什麼人在,才觸發了他內心柔軟的一部分吧。
當時的我,回苗家寨也無望了,更無可能救出劉鑫和一清道人,索性耐心傾聽大寨主的肺腑之言。大寨主傷春悲秋了一會兒,又對我說:“回去以後,你就能和雪雁好好過日子了,反正明月已經死了,沒人能再對你産生威脅。”
我點了點頭。
大寨主又說:“當然,咱們的事,你可千萬別對苗雪雁說,千萬不能讓雪雁知道二寨主是咱們給害死的。”
這樣的話,黑刀南宮已經對我說過一遍,我知道大寨主是為了我好。所以又點了點頭。就像黑刀南宮說的,大寨主完全可以殺了苗雪雁的,但他考慮到我的心情,才放了苗雪雁一馬。
不論大寨主還是二寨主,對自己的兄弟其實都很不錯,不過可惜的是,他們自己之間反而充滿猜忌,最後才落了這麼一個結果。
我不太想談二寨主的事了,又問起苗刀樸爾的事來,說我雖然是第一天認識樸爾,但聽他反複提起三年前的一樁冤案,他當時到底有沒有偷長生果?
我之所以敢直接問大寨主,還是覺得我倆的關系已經挺近,就算比不上黑刀南宮和他的關系,但也強過其他的隊長了。果然,大寨主並沒對我隱瞞,直截了當地說:“他冤枉個屁,他就算沒真的偷,也對長生果垂涎三尺!”
接著大寨主便滔滔不絕起來,將當初那件往事原原本本給我複述了一遍。
當年,樸爾還是主宅的衛隊隊長時,也有進入後院的資格。當然,他雖然有資格,但也不該沒事就進後院,一天能進四五次,說是巡查,眼睛直勾勾盯著長生樹,盯著長生果。
“媽的,我和二寨主在裡面練功,他沒事就進來晃一圈,盯著長生果看半天,我們不懷疑他,懷疑誰?”
“可樸爾說,三年前長生果還沒有熟,他沒必要偷啊?”
“我哪知道他怎麼想的?”大寨主言之鑿鑿地說:“他的行為,本來就讓我和二寨主頗起疑心。但也沒有真的對他怎樣。但是有天,南宮突然來告訴我,說樸爾又進後院去了……”
說到這裡,大寨主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當時他立刻叫了二寨主一起去看,就發現樸爾的手已經伸到長生樹裡去了。
“媽的,要不是長生樹有保護措施,長生果就被那小子給摘走了!”
我不知道一棵樹要怎麼保護,我也進過後院一次,沒覺得那樹有什麼特別。但大寨主沒說,我也不好意思去問。總之,發現樸爾這個行為以後,大寨主和二寨主立刻怒了,上前抓住樸爾就是一頓暴打,還把其他衛隊隊長都叫來了,準備將他當眾處決。
當然,樸爾也足夠狡猾,在行刑的關鍵時刻,竟然掙開鎖鏈跑了。
“其實當時想追也能追上,但二寨主說算了,放他一條生路吧……唉,二寨主就是心太軟了,所以才有今天的下場!”大寨主唉聲嘆氣。
大寨主說的這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因為人在敘述一件事的時候,往往會在潛意識中偏向自己這邊。就算這事是大寨主設計好的,他也不會對我實話實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二寨主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是真的以為樸爾要偷長生果。
樸爾說自己沒偷,大寨主卻說他偷了,三年前的一樁懸案,真相似乎永遠不會水落石出。
“他孃的,怎麼還沒有人回來,一個樸爾有那麼難找嗎?”
大寨主突然站了起來左右四望,還是一心想要殺了樸爾。
我正想安慰大寨主幾句,說不著急,再等等吧。但我的話還沒有出口,前方不遠處的叢林裡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而且聽聲音還不是一個人,大寨主以為黑刀南宮他們回來了,立刻沖著那個方向說道:“怎麼樣,找到樸爾沒有?”
別說大寨主了,就連我都以為是黑刀南宮他們,所以滿懷期待地看向那邊。雖然在我心裡誰都不站,覺得兩邊都不是什麼好鳥,打起來也是狗咬狗的行為。但我還是希望大寨主能殺了樸爾,畢竟這天晚上可沒少受樸爾的折磨。
然而出乎我和大寨主所料的是,對方不僅沒有說話,反而傳來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