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進了聶府短短的三個月,她臉上的嬰兒肥就不翼而飛,臉頰上的肉少了不少,下巴上的肉也少了,這得歸功於聶府該死的規矩,一頓飯七分飽。
俞怎生才十六歲,正是生長發育的好時候,七分飽令她常常的覺得餓,餓得狠了,恨不能將聶墨嚼嚼吃了。
聶墨就是典型的恩將仇報。
半年前,他在魏家莊的河中意外落水,俞怎生那時候剛穿越過來不久,愛心充沛,順手將他救了。
她沒有要他的銀兩,也沒問他的名字婚配情況,本是施恩不望報。
可這事不過才過了兩個多月,俞怎生的生活便天翻地覆。
聶閣老彈劾吏部俞尚書賣爵鬻官收取錢財害人性命,人證物證俱全。
皇帝大怒,斬了俞尚書嫡系,抄家的時候意外抄出許多書信,竟然發現俞家與境外蠻夷竟然也有勾連,更是罪加一等。
受此事被誅殺的俞家一族男丁數百,三族女眷沒入教坊司,九族女眷被發賣,其餘人等流放五千裡。
俞怎生家裡跟俞尚書祖上是同一個高祖,正好在九族之內,很不幸的被牽連了,即使俞怎生從出生就未見過俞尚書。
相對於那些被沒入教坊司的充當官妓的女子,被發賣還是個好結果呢。
可是這一切都抵不過怎生再次見到聶墨的震驚跟生氣,其時,兩個人的身份已經天翻地覆,一個為僕,一個為主。
她那時,跪在地上,默默的罵了一句自己: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狗抓耗子反被耗子咬了吧!該!
這樣日頭大曬的午時,聶府後園的人鮮少有出來的,聶墨抱著怎生回了荔園,一路上半個閑雜人等也沒碰到。
聶墨是聶府大房的孩子,又是聶閣老的嫡子,住的荔園在聶府後園裡頭雖然不是最大的,景緻卻很好。
其餘的園子住的是其他兩房沒成親的弟弟妹妹們,他們年紀都比聶墨小,住的不算差,可確實也比不上荔園。
荔園分前後兩進,前頭是聶墨讀書或者偶爾招待兄弟姐妹們的地方,後頭則是他的臥處。
聶墨本想去後頭,想起他的另一個通房如雲現在就住在那裡,腳步一頓將怎生抱到了書房。
雖然是書房,照舊有床有榻,床在北邊,榻在南窗下頭。
書房的採光好,日頭曬足了,聶墨看了看,將怎生放到自己的床上。
聶墨的另一個小廝聶湖輕輕的給聶泊使了個眼色,兩人剛要往外退,就聽聶墨說道,“打盆水來。”
聶湖忙輕聲道,“是”。
聶泊伺候聶墨的時間最短,不過他腿腳勤快,從水甕裡頭舀了三瓢涼水,就要端著往裡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