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生太慫,就是動物世界裡頭以兇殘威猛著稱的母獅子,面對獅王都有恭順的時候,何況怎生。
怎生穿越後感受最深的,不是生態美,而是階級深。
等級鮮明,法度森嚴,再這樣的大家族裡,她一個通房的身份,只低不高,不上不下,還不如做個丫頭,等年紀大了由主家開恩放出去。
連性命都有可能隨時不保,就更不用提做什麼發明創造,經商管鋪之類的了。
聶墨問話,怎生不能不答,她抿了抿唇,柔細的鼻翼微微翕動,“回二爺的話,腿略有些痛,不大要緊的。”
聶墨從書本一側掃了她一眼,正好看見她微側過去的臉頰。
他很清楚怎生的感情,也忘不了怎生被買入聶府後看到他的那一眼,惶惑、悚懼、倉皇,還有憎恨。
聶墨看過她之後,目光重新回到書上,聲音沒有起伏的說道,“那你就去後頭歇著吧,沒事不要出門。”
怎生站起來,青蔥手指相扣,雙手交疊微微屈膝,道了一句“是”,然後站起來小退一步轉身往外走。
就這一點動作,她的膝蓋也火辣辣的疼,約麼著應該是磨破了皮,布料擦在身上,跟受刑一般難受。
怎生走了,聶墨的心思卻沒回到書本上。
事實上,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對於自己的心,他沒法約束,也沒法控制。
聶泊送了一杯熱茶過來,聶墨想了想道,“你去前頭找聶江,就說我說的,要他們家外傷藥,悄悄的拿了來,不要有大動靜。”
聶泊見聶墨臉色恢複正常,膽子大了些,問道:“拿了來,要不要奴才直接給怎生送去?”
聶墨白了他一眼,也不拿書偽裝了,冷冷的道,“多嘴。”
聶泊卻沒有被嚇到,仍舊笑嘻嘻,彷彿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一般不愁不憂的。
“怎生的名字是你能喊的?沒有規矩!”
通房丫頭都是從外頭買的,論尊貴還不如府裡的家生子,丫頭小子之間喊名字也沒什麼不對,聶墨現在這樣說,純粹是挑事。
聶泊是個心寬的,不讓喊名字就不喊,十分聽話的回話,“是,奴才錯了,以後就喊怎生姑娘。”
聶墨重新低下頭,聶泊便出去到外院找聶墨的另一個小廝聶江要藥去了。
荔園雖然位置不偏,但是也算是處在聶府的後園,要到外院需得穿過夾道,繞過正房,再出了垂花門,沒有兩刻鐘到不了聶墨的外書房。
怎生出了聶墨的門,差點兒趴地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骨氣,愣是硬撐著走到後頭,到了她日常起臥的小房子裡頭。
這才算是暫時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