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你願意帶我走嗎?”
“你願意跟我走嗎?”
這話一出,兩人雙雙僵持在簷上。就像在等著對方先有動作。終於,裘千淮認輸:“我無法對你的事情熟若無睹。我也無法每天不記掛著你的安危。你是我帶出來的,既然入了這亂世,無論你成了什麼樣的人,犯了什麼錯,我都肯站在你這邊。”
她聽過,無動於衷。
裘千淮又添一句:“但我不愛你。”
冷風吹得更劇烈了,可耐不住人的心性更刺骨。水江逢不說話,任他裘千淮一人演著獨角的戲:“愛你與你愛的人,倘若只有其中一方,的確是無從選擇的。就算你留在這裡,我也理解。因為這是我給不了你的。”
他淡淡說著,淺笑一聲:“所以,我沒那個打算。我只是來看看你,希望你不要後悔做出的選擇。”
“看看?”水江逢突然開口,“那你方才是個什麼表情?”裘千淮強忍著不把眉頭皺緊:“什麼?”
水江逢倏地靠近了,隔著蓋頭輕輕往他胸口依憑:“你知道的,只要你鬆一鬆口,我哪還需要別人……”
對方終於是忍不住了,臉上厭惡的神情漸漸顯露。
此刻聽了水江逢竟說出這樣的話,他伸手便抓緊了對方的手腕,仰天憤怒地一聲叫喊:“妄齋——!”
裘千淮的冷汗冒了一頭,醒來時自己還在逢春盟眾身邊,方才倚著桌角昏睡過去,竟是中了妄齋的招。
她親吻著爵杯,對著月光故作憂思般:“別生氣嘛,我就是想確認一下。”
她料到裘千淮會不滿,但沒想到他會氣急敗壞到這個程度。身子還沒立直便沖向她,掐著她的脖子:“你想確認什麼?”
妄齋被他的殺意嚇到,眼睛不由得瞪大,喉嚨也微微發幹,啞聲道:“倘若……倘若你們倆個……”
“你還去試探了她!”裘千淮再用了一分力。
妄齋笑了,就好像真的發現了裘千淮的軟肋:“是啊。”
妄齋織出來的夢,迄今為止只有裘千淮一個人能憑自己的力量逃脫。連水江逢都會因夢的真實,即便是夢醒也不會記得。現在,他知道只要自己再多下一分狠手,這個答案自己永遠也不會知道。
可是他顫抖著喘出一口氣,還是松開了。妄齋咳了半晌,裘千淮便一直居高臨下地望著。
她氣還沒順平,笑得十分難聽。但她還是要笑,因為這件事情對於裘千淮而言將會是一段莫大遺憾。她道:“你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嗎?”
“留你一命,不是因為我想知道。”
妄齋站起來,顯得像個醉鬼:“呵,誰知道呢。”
“我幾次三番不殺你,是要你替我護著她。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裘千淮轉身,拾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而妄齋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她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隨之摔在裘千淮身上,灑了他一身黃酒:“你知道我剛剛去她那兒!她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妄齋忍無可忍,就像這次真要死在他手裡也無所謂。“她問!她問……是不是你……”